杨清神情上倒未看出任何不悦,好似早便料到他会如此说,暗自沉吟片刻后道:“既是如此,世子还是先回吧,待您真的考虑清楚了,再来找老夫谈。”
木炎僵愣在原地,迟迟未动脚,就见一旁的玄榕起了身,冲着杨清行了一礼:“今日晚辈叨扰了,告辞。”
随后看向身旁面色深沉带着些慌措的木炎,轻声提醒:“走吧。”
木炎便在这温声中渐渐回了心神,他定了定眸光,望向对面的杨清动了动唇角,但最终还是一字未说,拱手行礼后随着玄榕离开了。
直到听不见外面的步履声,坐在桌前的杨清才摇头轻叹:“可惜喽,可惜喽......”
这方月玖还在院中的石桌前等着玄榕和木炎凯旋,人没等到,却等来了半个脑袋。
“出来吧,阿菜。”,月玖半垂着眼眸,低声说道。
石柱后的阿菜尴尬一笑,挠了挠后脑勺晃悠悠地走了出来:“太子妃怎知是我啊?”
月玖无奈笑了笑:“若不知是你,我手中的灵剑这会儿应该已经让你头颈分家了。”
阿菜闻言目光一震,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前些日子他亲眼见识过月玖的剑术,心底处后知后觉的一阵微寒。
月玖今日心情大好,故而方才那话也是随意打趣阿菜,但又瞧他认了真,便忍不住笑出了声:“阿菜,近些日子我瞧你经常往这客房处跑,你如此清闲吗?”
阿菜回神道:“还好,近日来幽吔的贵客不多,但过几日应当会忙些了,毕竟王上的寿辰在即。”
他这边说着,随后从身后拿出一包东西放到桌上:“太子妃,听说您喜欢吃柿饼,这些是我托人在西铭城买的,您最喜欢的那家。”
月玖往桌上扫去,那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包装。
但一想到阿菜对自己殷切的缘由,月玖的神情却改换的有些凝重,她眸光从那包柿饼上掠过,看向阿菜:“阿菜,我知你的心思,可如今我的事情三言两语无法与你讲明,但你想跟着我绝非智举。”
被月玖猜中心思的阿菜,目光怔然了片刻,这番话虽是说的委婉,但不难听出是毫无反转的拒绝。
阿菜没有慌,缓缓道:“我瞧着太子妃今日心情不错,不知您是否有时间听阿菜唠叨两句?”
月玖想了想,点了点头。
“其实我不是幽吔的人,而是被卖到幽吔为奴。早些年家中闹饥荒,又赶上瘟疫,我爹娘和弟弟妹妹皆死在那场天灾中,而我为了苟活,被转手卖给过许多户人家。但他们知我无依无靠,不停地压榨我,除了给口腌臜吃食,半分工钱都未曾给过。”
“我厌倦了那种日子,开始逃跑反抗,但我身子瘦弱,随便一个家丁将我抓回去都能将我打到半死。可我依旧不甘心,最后一次我终于逃了出来。到现在我仍记得那日浓雾很重,我只身跑到了山中,原以为终是甩开了那些打手,却遇到了一只狗妖......”
阿菜说到“狗妖”时,眸色中还有难掩的惊惧,他咽了咽口水接着道:“那狗妖紧盯着我,早已将我视作腹中珍馐,他将我压在身下撕咬,就在我昏厥前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我辗转生死多回才重获自由,若是死在这里,岂是不值!”
“于是,我拼尽全力在那狗妖撕咬我时,瞅准它的大动脉便咬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