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摸的是玻璃?”听了这话,夏风朗就是一惊。
“对呀,刚才给我电懵了,刚琢磨过味儿来。”
“那就更能肯定了……这一准儿是谋杀,没跑儿!”夏风朗又用手指弹了一下绿色的灯罩说。
“这话怎么说呢?头儿……”
“早几年,还没当上警长那会儿,借着吴科长的关系,我在国立北京大学校蹭过半年的课。有几节物理就专门讲的玻璃……”夏风朗一边把台灯摆正一边说:“玻璃呀,原本是梵语,也叫颇黎,这说的可不是咱们现在用的这种,人家那会儿指的是水晶。《本草纲目》里边就说过:“玻璃,本作颇黎。颇黎国名也。其莹如水,其坚如玉,故名水玉。与水精同名。”后来差不多是咱们这边儿康熙二十几年的时候,外国人才做出了现在用的玻璃。咱们现在常见的这种,都是无机矿物,里边是二氧化硅和各种氧化物。玻璃不导电的道理……怎么说呢?得挑你能懂的。这么说吧,这几种无机物紧紧咬合在一起,跟守城似的,电流过不去。但是,如果玻璃一旦经过高温加热,那里边的物质就都松散了,树倒猢狲散,谁都不理谁了。所以,经过加热的玻璃同样能导电。”
“哟,头儿,经您这么一说,我不光是涨知识了,还琢磨出一事儿来!”
“什么事儿?说说。”
“您想啊,把灯罩加热这活儿,可不是几分钟就能干利落的,不单能进到书房里,还得有大工夫才成,那跟这儿住着的四个人嫌疑不就更大了嘛!”
夏风朗点点头:“有道理,但还有一个说法儿。如果是那四个人其中一个做的这事儿,那得手以后,他完全可以再次找机会进入现场,把台灯的线弄好,毕竟方先生的死亡时间到尸体被发现,中间隔着大半宿,完全可以从容的把痕迹清理干净。既然咱们还能发现电线的外皮儿损坏了,就说明凶手没有条件回到现场。不过话说回来,对这儿的四个人也不能放松,适当的也得吓唬吓唬,说不定就能问出点儿线索来。”
听完夏风郎的一番话,任千里点点头,想了一会儿才说:“您说会不会还有一种可能,就是……给玻璃罩加热和在电线上做手脚,不是一次完成的。”
“很有可能,甭管是不是一次完成,这事儿一准儿是熟人做的,能在主人书房里长时间呆着,熟人的可能性非常大。还有,这台灯不是新的,基本可以排除是旁人最近送的。凶手是个谨慎的人,看他做的手脚就能分析出来,这种台灯特沉,所以很少有人挪动灯座,都是通过调整灯罩角度来让灯光达到最合适的程度。这点凶手一早儿就考虑到了,所以才把玻璃加热,变成导体。底座和灯罩都带电,成了双保险。”
“还真是,头儿,要不我下去问问柳秘书他们,最近台灯修没修过,或者有没有方先生的熟人来过,呆的时间还挺长。”
“这四个人的嫌疑完全排除之前,先别问。”夏风朗摇摇头,继续说:“不光对这四个人,跟分驻所的人也甭说台灯的事儿,就说还没个定论。能进入这栋小楼的人,都有嫌疑,因为除了在这儿动手脚,把台灯换了也是一省事儿的办法。”
就这么着,俩人又把书房重新踅摸了一遍,特别是带电的地方,开关和插销都着重检查,确定没有异常后才又到了一楼。
“跟万玉仓所长知会一声,小洋楼得暂时封了,柳秘书和吴妈他们带回局里询问,事情闹明白了以后才能开封条……”说完,夏风朗又小声跟任千里咬耳朵:“书房的门窗甭锁,让咱们的人跟楼下盯着,特别是晚上,精神着点儿。”
“得嘞,明白!”任千里答应一声,找分驻所的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