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行倒是可以,不过我去京城还是有点差事,到时不能和王兄弟一起游历京都!怕会扫了兄弟你的雅兴……”
“这去洛阳还有将近百里路途,我看正好上马阔谈,至于进了洛阳城,那到时分别,也已足已!”
被王处穆这么一说,司马囧也盛情难却,便同意了结伴一起去洛阳。
张乌和管袭见王处穆一直不曾过来,就也匆匆吃完面食,并且唤店小二付了银两,并且那张乌认识太史屈,见太史屈在窗门口外人影绰绰,掣着马辔在悠然自得的抚摸着夜照玉狮子。
“这齐王麾下现在又有了太史屈,真是如虎添翼啊!只可惜了孙秀和赵王啊!”
几步来到院中,张乌见司马囧和王处穆还在家长里短,并欢声笑语,非常的情投意合,便站在一旁也不上去打搅。
“张参军,你可曾见到我太史屈……”
还是近在咫尺的太史屈谦卑招呼,声音如雷贯耳,令踯躅不定的张乌顿觉如松柏阵阵,不得不作揖回礼。
“原来是太史屈将军,刚刚分别于赵王府,今日又重逢在此,不免令人喜出望外啊!”
张乌身擐纴织绣袍,头束金笄垂巾,眼睛细长,留八字简须,脸颊消瘦,面容白皙,似乎猥琐狡诈。
“不知孙会公子有否记的我这个师父,所谓一日为师,难免总有分别之苦!”
太史屈故意感慨,相对于这孙会公子来说,这张乌在太史屈的印象里简直是差之千里。
“孙会公子当然是朝思暮想于将军的,只可惜终需有别,不免令人感慨!”
“现如今各自蹩躠而行,你回去代为转告孙会,不必过于憯于过往,没有我太史屈在旁边,理应砥砺前行。”
这样聊了些碎语后,司马囧也已上了马,并言道:“今日与此与故友相会,就一起策马而行,各位都上马吧!往洛阳进发!”
说完司马囧鞭笞一响,马便驰骋出了那院门,迤逦几步路后,便进入了熙攘的街市大道,顿时车马喧阗,人声鼎沸。
缓缓出了那街市后,来到楼宇毗邻着的江河石埠之畔,已经是春风垂柳,啁啾花香。
只见船舫飘荡,石圯栏柱倒映,罗裙衣袂,飘逸在阳光之下,甚觉旖旎粲粲。
几骑飞马直出延津城垣,在茫茫绿茵上尽情快逸狂奔。
洛阳城垣尽在眼底,虽然几夜不曾榻寐,但亦觉神清气爽。
“这洛阳城几年未来,果然繁华胜境,顿觉令人亲切倍增!想起过往来洛阳之时,如历历在目!”
王处穆不禁触景生情,双手掣辔按在鞍鞒上,缓缓进入城门,看尽街市楼宇崔巍,幰车粲丽,鲜衣纴裙,江皋石圯,已今非昔比。
出了街市后,在分岔处司马囧和王处穆则分道扬镳,作揖辞别于马上。
齐王司马囧依然疾驰而行,过了阊闾门进入宫殿楼宇,直接往西宫谢玖方向而去。
曲荷流水旁的西宫,谢淑妃接到中书监华廙的告知后,匆忙辞别王恺、司马亮、卫瓘等人,便攘袂轻跑,直往西宫而去。
“齐王殿下,让你久等了……”
声音人未到而先闻,司马囧遽然回头一看,见谢淑妃正攘裙摺袂而来,这白衿飘飘,蹵屣狂乱于宫殿砗磲玉石之上,兴奋湛湛。
到了西宫门闳外的石阶上,互相侃侃而谈,如一别三秋一样,甚是荡漾心扉。
“谢淑妃,现在皇上究竟怎么样了……”
司马冏开门见山还是关心的是社稷庙堂问题,至于儿女情长、姻娅长短等消遣之时在谈不迟。
“刚才在中书省门外,那赵桀贵妃,气势汹汹的迎面而来,居然把武安公主给打破了嘴,血流满地!”
到了西宫的檩桁榱木之下,掸去风尘,沏茶安坐,谢玖首先就说起武安公主被打之事。并且脸露觳觫神情,使司马囧大为恼怒。
“竟然如此歹毒,连皇上的女儿武安公主都会肆意践踏!这到底还有没有伦理纲常,我看这些牝人也太狂妄了,趁皇上龙体孱弱,揽用皇权,僭越行事,最后必自取其辱!”
“可是,可是现在皇上在含章殿,被太傅和皇后掌控,典军都是太傅的亲信,无人可以进入深宫觐见皇上。”
谢玖面色憯憯,想起在轩阶下的冲突,不禁又觳觫而抖。
“先是汝南王司马亮与我碰见,然后在掖庭撞见胡皇妃和武安公主,又见卫瓘大人……,去中书省觇看皇上刚下诏的诏书,不料已被何劭篡改,卫大人于是大怒,一剑就刺死了中书监华讷,吓的华暠觳觫发抖!”
“那这何劭呢?这人向来和太傅走的很近,可能就躲在含章殿!”
司马冏不禁揣测在胸,料定此人必心猿意马,已被太傅杨骏收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