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男人甚至很多女人认为女子就该困在深宅大院,对着镜中花消磨一生。
那时候,没有哪个人想过,会有女子敢站在官场上、科举的考场上,敢把名字写在红榜之上。
程晚想到这一路走来那些惊诧、质疑、轻蔑的目光和竭尽诋毁的话语。
“金金,”程晚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沙哑:“你说若干年后,女子参加科举会像男子一样平常吗?”
“会的。”金金的声音里满是温柔:“主人你看,现在不就有第一个‘程晚’了吗?”
程晚睁开眼,窗外的树影在书案上摇曳。
“是啊,做第一个‘程晚’,这是我的使命和荣耀!”
那些被踩在泥里的“女子不该”,那些浸在墨里的“妇人之道”,都抵不过在考场里她一笔一划写下的答案!
程晚铺开一张纸,取笔蘸墨。
“治国平天下”五个大字在纸上依次成形,字里行间透着股锋芒毕露的狠劲。
“其实我们要争的,从来不是‘女子能不能’”,程晚看着纸上的字轻声说道:“是这世道肯不肯给我们一个‘能’的机会。”
程晚的指尖抚过纸上的墨迹未干的大字,想到越来越少、越来越隐晦的诋毁声,忽然笑了,那笑里有说不出的畅快。
打破偏见的最好方式,是把自己的名字,实实在在地刻在所有人都能看见的地方!
“金金,”她对着虚空轻笑,“我会让全天下都知道,女子的笔,能写多远的山河。”
“好!”金金被程晚的话说得热血沸腾:“现在阳光正好,主人快开始学习吧!”
程晚:“......”
程晚深吸一口气,打开《策论精选》认真研读起来。
乡试在八月份,又称“秋闱”,分为三场,每场三日,依次进行。
第一场在八月九日,考四书文、经义与诗赋。
第二场在八月十二,考五经文与公文写作。
第三场在八月十五,考时务策论。
今日已经是六月二十九日,距离乡试不足两个月,时间再次紧张了起来。
乡试虽是过了院试的下一关考试,但乡试比起院试可不只是难了一星半点。
多少秀才考举人,屡试不中,最终只能无奈放弃。
如果说乡试前的考试通过率能有百分之十五左右,那乡试的通过率会骤降到百分之八左右。
而这种通过率还只是在凉州这种教育欠发达地区。
在南方,考生间的竞争更强、压力更大。
程晚一头扎进了书海中,不知道她通过院试的消息传到京城后,引起了京城官场上的人的热议和......恐慌。
“大人,不能再等了!”
柳从南靠坐在雕花木栏旁,从描金漆盒中捏起一撮鱼食撒进池中,碎金似的饵料刚触水面,碧池深处便轰然荡起涟漪,各色鲤鱼争相抢食的模样引得柳从南轻笑起来。
身后的男人见柳从南只顾着喂鱼,心中更加焦急,两步上前:“大人......”
“嘘。”柳从南瞥了眼男人,淡淡道:“韦大人,你吓到我的鱼了。”
韦虎锋立马止步噤声,小心地看了眼柳从南的脸色,压低声音道:“大人,那程晚已经通过了院试,有了秀才的功名,不能再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