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郁笑了起来,他梨涡露出时,就让人觉得他如山间明月,可赵岁岁知道眼前的人并不是表面上看的这般简单。
“赵福瑞让你见了,现下周信宏和周山也彻底闹掰了,你不是应该很开心吗?”
和赵福瑞的对话并没有赵岁岁想象中的平静,即使她尽力压制自己的情绪,她告诉自己,这个人已经彻底毁了,但是看到他苟延残喘的,抱着一丝的生机想要逃出去,她都会想到高兆芬。
于是,她慢慢的又觉得高兆芬真可怜。
高家人都可怜。
还有她自己,也十分可怜。
她看着面前的邹郁,她抿着唇,轻声说:“邹郁,你那么多年走到现在,是不是很累啊。”
邹郁怔了一下,他乌黑的眸滞了滞,唇角的弧度微浅。
这么些年,他什么苦也吃过,被追杀,被陷害,生在大染缸里,只能人吞人,要活着,必须不择手段。
倒还是第一次有人问他累不累。
他看着脑袋刚刚到他胸口的少女,余晖洒下来,她似是整个人与霞光融在一起。
她皮肤白的发光,睫毛黑而长,仰着头看他时,编着麻花辫的头发搭在肩上微微拂了拂,杏眼明亮,望到深处时,邹郁不知怎地,竟觉得她涌现出一丝茫然。
她现在如同一朵枯萎的小白花,蔫嗒搭的,失了几分活气,看起来有些可怜。
邹郁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
他盯着她,不紧不慢地抬手捏起她的下巴,乌黑的眸瞧着她这张娇嫩细腻的脸蛋,半边唇角往上挑,竟罕见的多了几分耐心,慢条斯理道:“赵岁岁,奔着目标去,再苦再累,等攀上那个目标后,你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因为邹郁的动作,少女整个人被往前带了带。
男人扑面而来清清淡淡的味道袭来,她摇了摇脑袋,挣扎着离开了他的手。
她瞪圆眼睛,看着他:“不要捏我脸。”
邹郁扬着下巴,低眉看她。
那不动如山的气势,令她僵了僵。
赵岁岁登时一怂,她闪着眼睛,有点怯意。
邹郁不笑时,脸上少了许多稚嫩感,同样多了几分似有若无的冷漠。
他摸爬滚打那么多年,没有把他身上的傲性打垮,就单单地站在这里,看起来就宛如一个贵公子。
不过赵岁岁看到过他唇角噙着笑意,漠然地看着阿坤打人的场景,他虽然没有亲自动手,但是他身上的阴诡感让人不寒而栗。
他是超然的漠视一切。不论是鲜血,生命,恐怕若是没有法律的约束,他手上只会染上更多红色。
邹郁这个人并没有像周时谦和陈默那般简单。
而如今他登上了高位。
赵岁岁说完后,她头微微低下来,抿着唇,然后很快抬头问:“邹郁,你能帮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