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扑朔迷离，柯老夫人的话陆瞳一个字都不相信。陆柔勾引戚太师府上公子未遂，柯家却在一年前得了戚太师府上青睐，从而瓷器生意兴隆。怎么看，都有些过于巧合。

今日柯老夫人被她激怒之下失言，说出“要不是她跳了水池，污了我新宅的风水，我何必花费这么多银子填了水池改种芍药。可惜我那一池新开的红蕖……”，登时就让陆瞳起了疑心。

最后一点红痕被擦拭干净，银筝瞧着镜中人白净的脸，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可是姑娘，在这之前，还有件事得提醒您。”

她一愣：“你怎么回来了？”

拿回戴在柯家新妇头上那支木槿花发簪。

“吱呀——”

还有……

柯承兴仔细想了想，摇了摇头：“我与陆氏成婚后，不曾听她说过有什么表妹。应当就是过来讹人的骗子。”

“这么大酒气，仔细秦氏又闹起来。”

柯老夫人神情闪了闪：“不知怎的，我心里总觉得不踏实。当初陆氏的事说到底也不该你动手……如今也扯不干净。”

“娘不是说，今日要给你相看未来的夫君吗？”她被塞了一嘴油，含含糊糊地问。常武县太小，街坊大多相熟，时人常常趁着赏春会，早早地开始相看未来的女婿或媳妇。

她听闻此话，莫名有些不开心，故意将蹭了油的手往陆柔脸上抹：“那你嫁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反正你是我姐姐！”

她心中便得意极了。

她嘴里吃着烧鸡，拿人手短，再看那木槿花簪子，戴在陆柔头上怪好看的，便道：“算了，你就先替我保管着，将来有一日我再来问你讨。”

……

陆瞳沉默一下才开口：“我们在常武县时，邻人说陆家收到京中死讯时，是什么时候？”

又或者，陆谦收到的那封信，根本就不是陆柔的死讯呢？

荷花不会开在三月，京城离常武县脚程再如何拖延，至多也不过月余。总不能头年夏日陆柔身死，直到第二年消息才传到常武县。更何况，那个夏日陆柔还未进京。

陆柔险些被她逗乐，与她玩笑：“那你可得抓紧些，否则将来我出嫁了，你纵是想来讨也讨不着。”

闻言，柯承兴面上笑意就散了几分。秦氏是他娶的新妇，性情泼辣蛮横，将他管得很紧，实在恼人。每当这时，柯承兴便有些怀念起亡妻的温柔小意来。

柯承兴吓了一跳：“陆氏的表妹？陆氏哪来的表妹？”

门被推开，银筝端着水盆走了进来。

她那时年幼，仗着家中宠爱有恃无恐，不依不饶：“我就要姐姐那个！”

她独自一人在家，哭哭啼啼地抄书，晌午时分，肚子饿了，想要去厨房拿剩下的薄饼，忽而闻到一股奇异的香气。

陆柔脸一红，只道：“你知道什么。”顿了一会儿，又笑言，“夫君哪有我妹妹重要。”

银筝一惊，愕然看向陆瞳。

陆瞳眸光发冷。

夜幕四合，柯府里亮起灯火。

柯承兴闻言，也跟着紧张起来：“母亲，不会出什么事吧？”

柯老夫人摆了摆手：“我已让人去常武县打听消息，看看是不是有个叫王莺莺的。”

她盯着面前的茶盏，语气渐渐发沉：“真有什么不对，前面也有个高的顶着。怕什么，一个陆家，也掀不起什么风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