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文疏靠在窗边翻着一份纸质报告,抬眸瞥了眼进来的某人,人模人样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来探望自己的。
她身上有种太矛盾的气质,揉杂了淡漠和热烈、随性和执拗、肆无忌惮和无欲无求,完全背向的形容,竟然能在她举手投足一颦一笑间瞬间切换。
秦宴风不语,视线跃过易文疏落在空中虚无一点。
床上的人没说话,秦宴风离开了。
身边也不是没有异性,书香门第的留学千金,温婉动人履历清白,和他说句话、打个招呼都会脸红的女孩,雷打不动地追了他两年;玩乐队的酷辣甜心,昭告天下似的就差把喜欢两字贴在脑门,高调地追了他半年;课题组势均力敌的才女眼里也时常写着不想让人窥探的爱慕……
“阿宴,”他将碘酒放在桌上丢掉棉签,认真地看着秦宴风,“这不是唯一评定标准,或许她情况特殊,还没有反应在身体某些机能上……”
易文疏站起身,对他的话并不赞同。
“然后送回去,通过一些特殊手段,直到逼她做出你们想要的反应,才能判断她的身份?”
易文疏重新给他贴上纱布,正色道,“我确实拿到了她的血液检查结果,各项指标都没有问题,若她不是人质,却事事都参与其中,或许是有其他身份,这一点我们需要存疑。”
易文疏突然想起第一次在训练营地的骑射场看到她时的场景。
这人从小离开父母家乡远渡海外,孑然一身,不喜聚众、不爱交友、兴趣寥寥无几,对性这事向来需求不高,自己解决,至于男女感情这事儿,没人教过他,他也兴致缺缺,懒得碰。
“我晚上有点事,明天过来接你出院。”
易文疏妥协似地笑了笑,“那为何要与她说,明天再去接她出院?不出意外,她今晚就会离开这里。”
咄咄逼人的一番话从秦宴风口中说出,其实听起来并不刻薄,他甚至是温言温语的,但越是这样越能感觉到当事人压在心底的反抗。
易文疏拿过他手里的碘酒和棉签,勾过旁边的凳子坐下给他上药。
易文疏好整以暇地看着他,“阿宴,别重色轻友啊。”
沈满知这种类型的,也不是没有,但是……
隔壁病房的门只稍稍留了一条缝隙,小护士脸红紧张地站在门口接过秦宴风手里的托盘,正要说什么,抬头看到男人竖在唇边的手指,把话吞了回去。
“都说了她没什么大碍,”易文疏低头给他处理着伤口,“现在放心了?”
他见秦宴风没说话,却知道这人心里在想什么,或许有感情,但说不出是什么感情。
易文疏语气突然正经起来,“其实我们最合适的做法,应该是将她带回。”
他看向此刻状态并不是很好的秦宴风,深思了片刻,“阿宴,这件事组织一直在跟进,你要是想护着她,需要向组织说明情况,还有一点,我们不会做那样惨无人道的事,或许把她送回组织比待在你身边更安全。”
秦宴风没有回应,套上毛衣,挥了挥手赶人。
易文疏深深看了他几眼,没再多说,离开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