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讲完,沈满知沉默良久。
“湛勋的遗书里提到,他的外甥女注定要遭受一些磨难,只要平安长大就好。何况早些年,沈家对你也是正常抚养,战友也没有过多关注,因为执行特殊任务,对你不管其实也是一种保护。”
“你母亲出自高知家庭,小时候也是一路接受最好的教育,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十七岁那年,她父母,也就是你祖父母,因为所从事的科研项目所托非人,背负天价违约金,还被行业人千夫所指,于是双双坠楼殉情。
他们还育有一儿湛勋,比你母亲大六岁,天资聪慧,年少时在部队立了功,成年后编入秘密部队与家中联系甚少,湛家夫妻离世后,湛勋例行被搁职留队调查,湛家就只留有十七岁的湛云清……”
记忆里母亲是个绝色温婉美人,却未曾想过她年少竟有那般苦难。
只是曾经合作对象的外孙女,就算是可怜,也不值得秦家背负娶一个声名狼藉女人的骂名。
秦老爷子轻舒一口气,“宴风这孩子心思细腻,他定能照顾好你,若是你哪天不满意了,随时可以离开,爷爷为你撑腰。”
秦老爷字看着眼前二十来岁的年轻姑娘,“沈家的事业其实是你母亲离世后一年,开始走下坡路的,这其中不乏有湛勋战友在背后的推波助澜。”
不知是药还是别的。
秦老爷子端起书桌上的茶水,用杯盖轻轻撇去漂浮的茶叶,“八十年代那会儿,我和你外祖父负责的科研项目有过半年的合作,你母亲的事我都知道。”
沈满知十分清醒,“单凭这层关系,也不值得您答应两家联姻。”
孩子,你重情重义,就当了却我一个心愿行不行?”
她生病几乎很少吃药,咽下药丸的一刻眼眶红了一圈,连忙又喝了一大杯水。
沈满知搁在实木椅上的手十指握紧开始泛白。
他似乎是轻轻吸了口气,“再后来,你母亲就出事了,这些年他们来往的信件被部队的人连夜派人取走,现在的沈家人都不知道湛勋的存在。”
秦老爷子轻叹,“湛勋经常前往境外执行任务,年纪轻轻就是少将,立过一等功,嘉奖还没来得及告知你母亲,便传来他牺牲的消息……”
沈满知看着老人将往事在她面前铺陈开来,仿佛历历在目。
这两种气质混合在一起太矛盾了,她心想。
沈满知蹙眉不解。
她和他之间,总是道谢最多。
沈满知微愣,看着桌上一张白纸摊开的药丸,“谢谢。”
男人斜靠在搁置盆栽的木架上,头顶有昏黄的灯光,衬得他整个人温柔又孤冷。
太苦了。
秦老爷子认真严肃地看着她,“我们都希望你不要像你母亲一样,婚姻所托非人重蹈覆辙。你嫁到秦家,只要我还在一天,就能护你一天。”
如果她有娘家人,也不会被沈段文因为利益抛弃,更不会放任她女儿被欺负那么多年。
沈满知下楼的时候,已是一个小时以后,秦时睁在客厅抱着游戏机哇哇大叫,秦宴风站在阳台外接电话。
从前没有,以后也不必有。
“尝尝这个。”
沈满知思绪被打断,她放下水杯看向面前的男人,他手里拿着一颗糖,是上次她塞给秦时睁的大白兔。
她接过来剥开,一模一样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