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为了活下去,填饱肚子,她一边吃一边继续翻找有用的东西,最后又拿了一件保暖的厚衣服,一包劣质的伤药,就匆匆往外走。
她急忙往后退去。
苏幼月沉默着,进了屋子,找了块布将身上擦干,换上了屋子主人的衣服后,又在屋里找到几个黑乎乎硬邦邦的菜窝头。
她缓缓吐了一口气,顾不得收拾伤口,就在青油油的芦苇丛中小心往更远的方向游去。
若是不抓紧上岸,找到落脚处,别说回燕京、躲祝老大,说不定她一会儿体力完全耗尽,就会被湍急的水流直接冲走。
那群人就是从着火的方向来的,说不定,就是他们放的火。
不过眼下她最要紧的显然不是关心这些事,而是求生。
苏幼月爬上一个小山丘时,终于看清了火光的全貌。
苏幼月从芦苇缝隙中远远望去,只见一队人马在林中飞驰,一行人人高马壮,身形宽阔,似着了盔甲,在灰茫茫的天色下身上闪过冷芒。
她身上穿着的虽然还是被绑架那天时穿的衣裳,却因为这一路上的奔波,早就脏成了黑灰色,这会儿被水泡过,露出了一点原来的蓝色,一块黑一块蓝的皱巴巴布料紧贴在身上,风一吹,就像水蛭一般从她身上吸取温度。
好不容易上岸,刚出水,她就冷得站在原地好一会儿迈不出步子,只能紧咬牙关。
水流很急,苏幼月却不得不冒险前行,毕竟留在原地随时有被祝老大找到的风险,自己刚杀了他亲弟弟,他一定气得发疯,若是找到她,等待她的只有死路一条。
远远的,苏幼月便看到了地上的尸体,这一刻,她忽然一个激灵,仿佛被打通了关键,终于分辨出了焦味中那股浓郁的血腥味。
不论祝老二是生是死,都能帮自己拖延时间。
那群凶手走得匆忙,这村子里定然会有他们没有烧干净的衣服和食物。
苏幼月观察了一会儿,咬了咬牙,刚要从芦苇丛中钻出来,远处却传来马蹄声。
不一会儿,这十几个人便骑马远去,苏幼月才松一口气,却见天边不知何时起红光大亮,浓烟滚滚,直奔云霄。
也许那里刚刚经历过一场祸事,但如今她必须冒险,否则她今夜就会活活冻死。
山林像是披了一层黑漆漆的衣衫,林深处荒无人烟,无边的黑暗却让人生出对未知的恐惧,总感觉那犹如冷寂坟地的林深处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又待了一会儿,确定再无他人,苏幼月才爬上了岸,她的一只鞋子已经不知掉在河里哪里了,另一只鞋子也裹满了黑黏的淤泥,可她的身上也没好到哪去。
犹豫几秒之后,她便毅然决然改了方向,往冒着火光的方向走去。
沉默许久,确定村中无任何人声,没有了行凶之人后,苏幼月才继续往前走去。
山丘下是一个小村落,村落里的每一个房子都冒着火光,空气里的湿腥雨味似乎被烤干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各种东西被烧之后混杂的焦味。
她也不能在这里待太久,祝老大今晚必然会找到这里来。
路过几具尸体时,她刻意别开了视线。
然而下一秒,她的脚步却猛然停滞了下,连呼吸都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