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昨日谢景昀召他入宫说的话。
季寒酥骑在马上,遥遥望了一眼远处的刚露边的太阳,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日夜兼程,还未到东南境,就听闻此次叛乱者把怀州的知府杀了。
季寒酥吃惊不小,这些闹事的民众总得有人带头才敢如此的吧!
本要去东南边境的他拐了个弯儿,去了怀州,直到这时他才知晓事态的严重性。
所有府州都查不出带头闹事的人不说,那些人对官府衙门的路径简直一清二楚。
种种迹象都说明,这不是无缘无辜的闹事。
而是有人故意为之!
原本怀州的知府是林相生前亲自举荐的新科状元,才不过上任了两年就丧命。手下的通判也没能逃过毒手,被打成重伤。
季寒酥到了知府衙门口,看到府门被拆下来,砸成了碎片,七零八落的散在阶前。
门口的两个石狮子也被砸的残缺不全,里面的景象更不用说了,像地牛翻身后一片狼藉,惨不忍睹。
府衙内空无一人,就连长街上都没有一个人走动。
这哪像是一个州府的城区,简直比荒芜人际的深山老林差之不离。
季寒酥在府衙内来来回回转悠了不下三圈,都没有发现一个人。刚准备离开去别的地方找人询问几句。
却不想一柄长刀横在了他的脖子上。
季寒酥看着来人脑袋胳膊腿都缠着厚厚的绷带,唯独露着一只眼睛,还肿的厉害。
心道:“这是什么鬼?莫不是死去的知府出来还魂了?”
又转念一想,这大白天的,他在做什么梦呢!
“阁下是何人?来府衙是偷?是盗?”
那人透过厚厚的绷带竟然还能说话,听声音像是个年轻人。
只不过嗓音被绷带阻隔,带着浓浓的闷钝声。
季寒酥两指将脖子上的刀移开几许,淡定的回道:“我乃大周的武安候,奉摄政王的旨前来平叛!”
他刚说完,对方愣了一下,来来回回打量了他好几圈。
突然“哇……”的一声,跪到地上拽着季寒酥的衣袍嚎啕大哭。
季寒酥有一瞬间懵,反应不过来这是什么情况。
“兄弟,你这是干什么?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这不合适……”
那人哭的更厉害了,边哭边说,“我还以为朝廷放弃我们了,这群刁民实在是太悍了,一看见我们就打,一看见我们就打。我这一个月已经被打了第七回了,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季寒酥边听边在心里盘算,看来这些人也成不了气候,所以只能拿周边小地方的官员杀鸡儆猴。
将地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人拉起来,“别哭了,有我在,我自会…………”
季寒酥一句话说了一半儿,就被突然闯进来的一群人打断了。
季寒酥身边的那人,虽然刚才还哭的稀里哗啦的,可眼下却立马挡在了季寒酥的前面。
“你们这群冥顽不灵的愚民,大梁早亡国了,你们还负隅顽抗到底是为何?”
那些民众嗤笑不已,“又来一个送死的,上次没把你打死算你走运,这次看你还能不能抗的住了。”
“待会儿可别哭着求饶,你们这些大周的走狗,害得我们家破人亡,无处安身,如今让你们也尝尝这滋味儿。”
说着就一哄而上,那人死死的挡在季寒酥前面,声音恐惧的道:“你快走,去商州躲一躲,那里得府衙还没有被破门。”
季寒酥一只手一把拽起他面前人的腰带,在那些人到跟前之际,身子未动,将手里抓着的那人放到自己侧面。
那些扑上来的人,突然都驻足在了离季寒酥一步之遥的地方,一个个惊恐万分的回想着刚才的一幕。
眼前这瘦瘦高高的少年,竟将一个与他大小差不多的人,一只手举起转了半圈又放下。
试问,有几个男人能做到!
后面人群里有人大喊了一句,“别怕他,我们人多势众,还怕他一个小白脸吗?上!”
季寒酥手中的长枪一顿,堪堪甩在刚才说话那人的脚尖一寸之地,深深的没入了地下。
那人眼睁睁的看着一根铁棍擦着他的鼻子落地。
那种与死亡近距离接触的感觉,让他后背发凉,随着冷汗留下的空挡,尿也跟着流了一地。
竟是生生被吓尿裤子了!!
季寒酥双手负于身后,声音清淡的说道:“我乃大周皇帝亲封的武安候,也是我带兵攻打你梁国的人。”
话说到这里,季寒酥明显感觉到那些人看向他时的愤怒。
不过他根本不在意!
“大梁国如今已经被灭,死灰难在复燃。实话告诉你们,大梁国的军队,在国破之后也被我大周收编入军了。”
“东南边境驻扎三十九万大军,皇帝容忍你们闹事,是因为知道你们国破家亡,情绪波动大。”
“但如今你们竟敢对战朝廷,若是就此收手,皇帝仁政,自会给你们一个说法。但若是不听话,继续闹事,那边境那三十万大军可不是用来看的。”
说到这里季寒酥嗤笑了一声,“大梁军尚且对战不过,你们想翻出浪花来,可能吗?”
那些人一句话也不说,季寒酥趁热打铁道:“你们复国是为了什么?为了自己做皇帝?你们谁能做的了皇帝?说来说去不还就为了那一亩三分地,能有个安身之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