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梳洗完毕的韩成,来到饭厅与二叔一起吃早餐。也没叫人伺候,还催促着他们自己去厨房吃,一会儿还要去看试验田。
二叔韩林看着桌上的稀粥咸菜,皱眉问韩成:“平时你就吃这些?”
韩成不在意的端起碗,喝了口粥:“平时只有我和小五俩个人,随便凑活一顿就行了。”
韩林摇头说:“你和二叔说实话,可是钱粮不趁手了?”
“没啊,我这还有几十贯钱呢,确实因为人口少,懒得搞那么复杂。”
“你现在是正七品,朝廷应该安排仆役的吧?人呢?让他们做饭就是了。”韩林喝了口粥。
韩成看看门口,这才低声说:“是有啊,让我辞了。不知根不知底的,还不知道是谁的眼线呢,放身边干嘛?留着给自己养祸吗?”
韩林眉头紧皱的看着这个侄子:“就因为这个?”
韩成并没有注意二叔的反应,吃了口咸菜,又喝了口粥。这才摇摇头:“不完全是,主要是无棣县这个样子,我却使奴唤婢的也不好看啊,百姓会说闲话的,这究竟是来当官的,还是来享福的?对吧。”
听到韩成这么说,韩林的脸色才好看些。
韩林耐心的等侄子吃完饭,这才板着脸问:“韩成,二叔问你,可知“房玄龄夫人吃醋”的典故?”
韩林没搞明白二叔的意思,只得点点头,把房玄龄夫人喝醋的故事说了一遍。
“嗯,那你可知这背后的原因?房夫人真的因为嫉妒吗?”
“当然不是,这事早有定论吧,是唐太宗想在房家埋眼线,方便他掌握大臣的一举一动。房玄龄看破了唐太宗的心思,但碍于身份不方便表态,只能让房夫人装作妒妇,以阻止外人进入房家。”
“那你觉得房玄龄夫妇做的对吗?”
韩成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可又不是那么清晰。只得含糊回答:“应该是对的吧?”
“哎”韩林摇着头叹息了一声,这才对韩成说:“糊涂!还对?对个屁!纵观贞观一朝,长孙无忌,魏征,褚遂良,这些人哪个不是大才?难道唐太宗的心思,只有房玄龄看出来了?其他人都是傻子吗?如果他们也看透了,为什么这些人不想法阻止?这些你都没想过?”
韩成被这一连串的质问,已经无言以对,只得起身低头认错。
“告诉你,这里唯一的傻子就是房玄龄夫妇。什么房谋杜断?只这一事,就能看出此人不过尔尔。”韩林露出轻蔑一笑。
“还请二叔教我。”韩成深深一揖。
韩林压了压手,等韩成坐下,这才压低声音,用只有二人能听到的声音说:“翻遍史书,身居高位者有个通病——多疑!皇帝更甚!他不把你看明白了,看透了,他敢用你?而那些眼线,就是做这个的。放在你的身边,观察你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如果他看不明白,看不透怎么办?天下人才济济,人家可没时间琢磨你一个人。那时候,你的结果只剩四个字“弃之不用”。明白了吗?”
韩林的这番话,让韩成倒吸一口凉气,他完全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多弯弯绕。
韩林对侄子的反应非常满意,语气缓和下来:“其实啊,身边有眼线是好事情。你想想,同一句话,你对上官说和你身边的眼线对上官说,效果能一样吗?你只需让他们看到,想让他们看到的。让他们听到,你想让他们听到的,就足够了。这些眼线用好了,会变成你晋升的阶梯。”
韩成再次倒吸一口凉气,这也行?好奇的问道:“二叔,这些学问您跟谁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