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放学,张宇洋骑自行车带着魏莱往母亲的裁缝店走,路上遇到认识他们的人都朝他们吹口哨,魏莱把头越埋越低,张宇洋则昂首挺胸,作为一个二十七岁的灵魂,他觉得此刻是他最幸福的时光,甚至能让他跪倒在命运的脚下感激涕零,魏莱突然又说:“你说我会不会是个弃婴?”
“谁养你谁就是你的父母,就算你真是被抛弃的,那也说明你的生身父母是个不负责任,不称职的父母,你只要记得谁把你养大,对你好就行。”张宇洋安慰道。
到了母亲裁缝铺后,天已经黑了,冬天傍晚总是转瞬即逝,他推开裁缝铺的玻璃门,还没介绍,母亲就拉着魏莱的手说:“这姑娘长高了,怎么两年都没来?”
张宇洋想起是他警告甚至威胁不让魏莱来的,连忙打岔道:“妈,还有大半个月该演出了,这衣服你能做过来吗?有十二套呢?”
母亲依然拉着魏莱的手,直到魏莱要从包里拿东西才松开,等看到魏莱画的设计图,母亲突然愣住,盯着她说:“这是你画的?”
魏莱点点头,不知是紧张还是在自行车被冷风吹的,脸红扑扑的,刘海也被风在额头吹成八字。
母亲一直看着设计手稿,摇了摇头说:“这不像是一个学生能画出来的,你连尺寸都标出来了。”
张宇洋拍了拍魏莱的肩膀,对母亲说:“我同学可是天赋异禀,以后可要做超级大设计师。”
魏莱则仰着头看着母亲,在那一刻,他发现母亲和魏莱身上都有一种让他感觉亲切的东西。
母亲在隔壁给他们叫了砂锅米线,他们一边吸着米线,一边听母亲给工厂打电话定布匹,魏莱时不时插几句嘴,都是关于布料选材上的,母亲的惊讶都写在脸上,问她怎么会懂那么多。
魏莱只是笑着说:“我从小就喜欢看各种时尚杂志,以及一些服装设计的书籍,还有纺织行业的纪录片。”
饭后,魏莱突然不安的看着他,悄声说:“这得不少钱吧,班主任给咱们的班费可有限,我自己也没多少存款。”
张宇洋拍着胸脯说:“钱的事你不用担心,你也不看我妈是做啥的,到时候表演结束,这些衣服还能在店里卖,我小姨有个闺蜜开影楼,也可以卖给他们,是只赚不赔的买卖。”
魏莱这才松了口气,饭后,魏莱把砂锅钱放到母亲的缝纫机上说:“阿姨,麻烦你了。”
母亲把钱塞到她兜里说:“在阿姨这吃东西还能让你花钱,要给钱以后就别来了。”
张宇洋让她别客气,拉着她的手腕就从店里离开,天已经彻底黑了,冷风吹在脸上冰冰凉凉,在学校不远处,魏莱坚持跳下车说:“让人看到不定传成什么样。”
“你害怕那些传言吗?”
“传言之所以是传言,就是因为它不是真的,我只是单纯的怕‘传言’两个字。”
张宇洋犹豫了下,推着车,尽管觉得孩子气,但还是孩子气的问:“你把我当什么人?就是我在你心底的位置。”
魏莱不假思索的回答:“同学啊。”
“就只是同学?”张宇洋吸了吸鼻子。
“难不成呢?高中一毕业,连同学也不是了,咱们会走向不同的人生轨迹。”
张宇洋冷哼了一声:“你怎么和我妈似的,当初他们也走了不同的路,但后来还是走上了同一条路。”
魏莱突然走快了很多,回头说:“我觉得你妈不疯啊,两年没见,都还记得我。”
“其实我妈这几年挺正常,只是偶尔脑袋绕不过来会闹,大部分时间和正常人没两样。”
魏莱点点,似在想着什么,回到学校,突然看到魏莱的妈妈和班主任孟老师站在教室门口迎接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