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记住了,”听到这里,貈有些一头雾水:“就算两位爊弟的部落需要迁徙,能去的地方也有很多,父亲为什么特别要他们往南边去呢?”
“当年,大相国下令征讨七夷,亲自率军在逢水口建立营寨……逢水口跟王畿的距离超过一千里,而在战事结束之后,那里的驻兵不仅没有撤走,甚至还有所增加……
为父因此猜测,将来上尹也许还会对南方再次用兵……逢水口那一带人烟稀少,他俩带着麾下的爊人迁居到那里,总算是充实人口。上尹看在这一点的份上,就不会急着离散他俩的部落……”
貈用力地点了点头。
“刚才那番话,是给尔的两个弟弟的遗言。为父还有一句遗言,专门留给尔:为父死后,尔一定要带着府邸里的所有人离开王畿。将来所有牫氏子弟,千万不能再出任右尹,此乃祖训,尔可记住了?”
“父亲,您为什么要这样说?”貈这一刻还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原来有个秘密,直到临终之前才愿意告诉他……
“尔……把耳朵凑过来……”牟殽用微弱的语气说道。
貈连忙把左边耳朵凑了过去。
“当年,先王秘密给为父下令,要为父前往奄阳,将上尹引诱到暮歌城内,然后亲自诛杀……
为父念在跟攸氏的各种情分,当时只给上尹送去两罐麳(lái)种与麰(móu)种,并未多言。谁能想到,后来……咳……”
貈惊得张大了嘴巴:“父亲,还有这种事情?为什么您之前从来没告诉过我?”
“尔那时候尚未长大成人,就算知道这些秘辛,也无补于事。
为父这一生,只懂得效忠王室,如今的宗祐帝,终究并非先王的血裔啊……”
貈越听越觉得纳闷:难道,父亲真的病糊涂了,到了这个时候,才让自己跟攸氏对着干?
“并非如此……尔务必记住,为父当初被赐为牟氏,如今尔又被立为牫氏。为父将来虽然是两氏的祖先,但牟氏才是大宗,牫氏则属于小宗,这里面的道理,尔可明白吗?”
貈又点了点头,其实他并不很在乎这一点,毕竟无论是牟颇、攸雍以及其他所有人,都没有把他当成是牟氏的旁系。
“大宗牟氏,注定要参与朝政,尽力匡扶殷商的社稷。但是尔身为小宗,却能做到来去自如。
尔记住,牫氏永远不得出仕……万一牟氏被灭,为父在九泉之下,还能继续受到尔等的祭祀……”
牟殽并不清楚,攸雍什么时候就会发现他的这个秘密——或者,自己的这个徒弟其实早就发现了,总之,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保住自己的亲血脉。
牟颇当然也是他的好儿子,只不过,那终究是飞廉的亲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