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太子没有丝毫犹豫的声音适时响起,“这是自然!二哥放心,此事孤亲自盯着,定让那居心叵测的逆党人头落地,给景庆赔命!”
“儿臣给父皇请安。”禄王先给上首的成德帝问了安,今日破天荒地没有与太子打招呼。
龙案后,成德帝将这一切看在眼中,沧然深沉的浊目中看不出任何情绪。
太子显然没想到禄王竟会忽然这样强势,他怔了一下,随后在禄王愈发愠怒的气势下目光一闪,眼中怨恨收敛,脸色却更加难看了下去。
景庆听到太子的话,乌黑的瞳仁里静如止水,毫不意外。
这简直就天降明示,“东宫无德”!
宗庙社稷,都讲究顺应天命,这般的上天示警,无异于动摇了太子的根基。若使民心所背,又有多少人会继续支持他?
他根基稳时,人心所向,即使是成德帝都动不了他,可一旦民舟倾覆,他经营多年的心血付之一炬,也不过是一转眼的事。
这几次的得手不过是这些年,太子过得太一帆风顺了,如今打疼了他,再往后,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太子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禄王还能再说什么,他看着太子的目光还是那么复杂,抿唇不语。
禄王见太子不说话,愈发强势了语气,毫不退让,
“铁证如山,太子爷不会还想要偏袒你宫中的属官吧?此事事关吾儿,本王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参与的人,望太子殿下周知。”
大殿中,却没有人注意到这祖孙俩的无声交锋。
说罢,禄王朝上首的成德帝作揖恭求,“望父皇明正典刑,厉审严惩谋害皇孙的涉事逆党。”
成德帝听着难得强势起来的禄王,沧浊的眼中露出了几分满意,同时又深深地看了一眼小景庆,才缓缓收回了目光,转向了两个儿子。
太子只觉一股腥锈直顶喉咙,眼前也一阵发黑。
小男孩嘴角抿出一抹冰冷至极的弧度。
“回父皇,儿臣也是此意!这等逆贼分明是要挑拨孤与二哥的手足之情,实在可恶!必得严惩!”
对太子,景庆了解,成德帝亦了解,只有禄王,今日才刚刚开始正式了解。
禄王对上太子这个满含嫉恨的狠毒目光,心中满深惊,这还是他第一次直面太子对他入骨之恨,恶意狰狞,让禄王心惊得不禁紧了紧他牵着两个孩子的手。
太子在这瞬息间,已重新稳住了神色,他抬起头,对上成德帝的苍苍浊目时,已是如往常般沉稳无异。
景庆也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对太子的变脸没有半点意外,而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温厚老爹的反应。
景庆收回了目光,心知这件事多半也就到这了,那个属官不可能供出什么来的。东宫折个属官,太子背几年骂名,收敛小心个几年,重固根基,东山再起……
成德帝料也这般,他训斥了太子一顿,罚其回宫闭门思过三月,便让其退下了。
太子走后,禄王见老爷子面色深沉,想到禁军今日还牵扯出了私囤暗兵一事,比起已经找回的景庆,这更是件大事,他便也带着景庆和小茶音向成德帝告退。
老皇帝抿了口浓茶,沉声道,“你滚吧,景庆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