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与盘子嫣坐在一张桌子上,品茗谈心,是他梦寐以求的场景。
他急着来俗界,一是担心姜子苓在俗界过得不好,二是想借机多见见盘子嫣。
毕竟每一次都找路过的借口,都没有机会好好与人相处。
这一次,他可以借着照看姜子苓为由头,光明正大的住个两三年。
这可比费尽心思找借口偶遇,方便多了。
最好,三年内能抱得美人归。
至于姜子苓那丫头……活着就行。
只要她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想不开,他才懒得去掺和她的破事。
此时,被沈越当成追妻工具的姜子苓,正跟在筑仙楼小二的身后,走进了一条繁华胡同里。
胡同很长,喧闹且嘈杂。
小道两侧经营着不少门店,门店很小,比闹市矮房的鱼店还要小一半。
生意却极好,往来的路人络绎不绝。
不比主道上的人流量少。
贺桧的家,住在胡同深处。
马车穿过喧闹嘈杂的大街,耳边全是小贩沿街叫卖的声音。
姜子苓的魂识,提前锁在了贺桧家的小院子,关注着院里的一举一动。
贺桧是个心疼妻子的好丈夫,回到家以后不仅亲自熬了汤药,还耐心的哄着受惊的妻子喝药。
“秀娘,喝了药,好好睡一觉。明日我早些回来陪你和保儿。”
“阿桧,我不睡,你别走。别走好不好!”秀娘窝在贺桧的怀里,抓着贺桧大掌的指尖泛白,一副受惊过度的模样。
“我在,我在。”贺桧耐心的安抚着妻子的情绪,哄着人一口一口的把汤药喝下。
转身放碗的时候,脸上的柔情尽褪,只剩一片冰冷,心底恶狠狠的咀嚼着两个字:宁九!
秀娘好端端的怎会跟宁九发生了冲突?
宁九是老国师最看重的弟子,身后站着的是整个国师府。
这笔账,要怎么算才好呢!
还有……回想起刚才,站在宁九身边的姜子苓……
她也是同国师府一伙的吗?
“阿桧!”
“我在。”
秀娘一唤,贺桧连忙敛去眸中的冷意,温柔的用自己的额头抵住妻子额头,他在用最直接的方式,安抚妻子的情绪。
“阿桧,我的头疾不是病,待我拿回魂珠,我就能好的,你相信我?”
“我信,我相信你。”
“阿桧,信我。”秀娘很在意贺桧的想法,她不想让贺桧也认为自己患有疯病。
她没病。
“秀娘,我信你,你别胡思乱想。我们先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好不好?等你睡醒了,我们再好好聊一聊。乖,听话,秀娘。”
贺桧看到早上自己出门时,还好好的妻子,变成这副惊恐模样,犹如枝头那猎人手里侥幸逃脱的惊弓之鸟。
心底有说不出的心疼。
“我今天本来只是想去余婶那里讨些冷泉来压一压头疾,不想竟然意外遇上了身怀魂珠的人。那人身上的魂珠,是我的。”
魂珠是她的呀!
她苦寻多年的宝贝,终于有了下落。
“嗯,魂珠是吧!我明日便去找他要回来。”
“明日你就帮我要回来呀!”知道丈夫在宽慰自己,秀娘忍不住笑出声,脸上的神情也放松了几分。“阿桧呀!你可知我说的魂珠是什么?”
“你什么都不知道,就敢应承我呀!”
贺桧无言。
他确实不知道妻子嘴里的魂珠是什么,但他是个有担当的男人,答应妻子的事,他会做到的。
“信我,他欠你的,我会帮你讨回来的。”
“好。”
秀娘喝的汤药有安神静气的效果,再加上有丈夫的细心呵护,神智渐渐恢复。
知道被她咬的人是国师府的宁九,她担心自己给丈夫惹了祸事。
不免有些忧心忡忡。
“阿桧,你莫要哄我开心了,我知道那人是国师府的接班人。我是不是给你惹事了?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不会。秀娘,你好好休息,别多想。我虽然只是君上身边的禁卫军统领,却也是不惧国师府的。你别胡思乱想。”
“好,那就好。”秀娘抵不住困意,缓缓的闭上眼睛。
临睡前,还嘱咐了一句,让贺桧明天回来的时候,记得去余婶那里取些冷泉回来。
贺桧一一应下,秀娘才安心入睡。
哄睡了妻子,贺桧走到院子里抱着瘦弱的儿子,又是一顿安抚。
“保儿,来爹爹这里,让爹爹抱抱。”
“爹爹。”小孩听话的偎入父亲宽广的怀抱,憋了许久的眼泪,噗噗直落。
“阿娘,她会好的,是吗?”
“会。”一定会好的。
贺家父子,抱在一起,互相抚慰彼此惶恐的心灵。直到门口来了一辆熟悉的马车,贺桧才把儿子放下,迎了上去。
“郡主?”刚才还想着姜子苓立场的贺桧,猛然见到正主寻上门来,满是疑惑。
“贵夫人可好些?”
“劳烦郡主挂心,贱内已服了药,歇下了。”
姜子苓掀开帘子,准备下车。
“郡主今日出来有些时辰了,不如属下先送您回宫。”
贺桧从店小二的手里接过缰绳,阻止了姜子苓下车的动作。
“贺统领,你家怎么住这呀?”碧莲心急口快,从另一侧跳下了马车,扭动着脖子,东张西望。
“寒舍简陋,辱没了仙子的法眼。”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碧莲连忙解释,她只是不解,身为老皇帝面前的红人,怎会住在这鱼龙混杂的巷子里。
不是应该住在官宦成群的东巷吗?
“你们家皇帝这么抠门的吗?你为他办事,他连个大宅子都不舍得赐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