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侯爷夫妇的车驾刚停稳,管家杜志就着急忙慌迎了上去,把昨天的事情都说了。
侯爷听完,愤然作色:“什么,她一个寡妇竟敢抛头露面。还把阿松身份给抖出去了,贱人她不想活了。”
杜志去年被蛇缠折磨的生不如死,棠芯治好过他,一向是感恩棠芯的,小心翼翼替她解释了一句:“大少夫人当时,可能是想侯爷同情二少爷……”
没说完被杜侯打断:“她有没有脑子,这种事能拿出来说吗?该死的东西,她就这么怕清河郡王。清河郡王还能真把我侯府揭了不成?竟还敢帮他们打我儿,竟还敢不给我儿请大夫,不给我儿吃喝。反了她了,去叫她,到华清院来。”
侯爷夫人杜沈氏也皱了眉:“她这是老虎不在家,猴子称大王啊,看我不剥掉她一层皮。”
管家连忙让人去请棠芯。
侯爷夫妇则直奔华清院,去看他们的宝贝。
杜恒去世后,眼看爵位空悬,无人继承,他们就从宗亲里,选了个孩子来。
怕孩子和家里会有联系,特地从千里之外的荣州去带回来的。
他们几乎把对杜恒的爱,都转嫁到了杜松身上,将他当成老来的依靠和保障。
这孩子和他们也有缘,特别亲近,一口一个爹娘叫的极甜,十五岁了,出落的玉树临风,和杜恒眉眼之间,越发的像,他们也越发的宠溺。
而且这孩子学业还出众,很是给他们长脸,去年秋闱,考了个亚魁,千万学子里的第六名,说出去都光耀门楣。
这次他们去礼佛,一则是为了故去的长子,二则明年春闱在即,他们也是去求这孩子能考个好功名,出人头地。
结果回来听到他受了虐,哪能不气的心肝脾肺肾疼。
华清院。
一夜没有睡好,也没有进水进食的杜松,显得格外憔悴。
他眼窝深陷,两颊苍白,最重要的是头上那砚台打过的地方,浮肿的像是个寿星公,皮开肉绽的样子,看的杜侯跟杜沈氏心疼不已。
“混账东西,我儿伤成这样竟不给他请大夫,你们这些狗奴才也是,这个家是二少爷大还是她棠芯大,竟然都听她。”杜侯怒骂一声,立马下令,“狗东西们,还愣着做什么,快去请大夫。”
杜沈氏眼圈都红了:“孩子,你受苦了。”
杜松却没有像他们想象的,扑过来委屈撒娇。
他一向都喜欢对两人撒娇,两人也很吃他这套。
他看着门口,似乎有些慌张。
杜沈氏以为他被打坏了,更心疼:“阿松,你看什么,爹娘在这呢,你怎么了?”
杜松在看,棠芯会不会来。
他深陷恐惧一整夜,他不知道棠芯会对侯爷夫妇说什么。
直到杜沈氏过来抱住他,掉下眼泪来:“孩子,孩子,你怎么了?”
她的长子杜恒,就是摔了一次后人就恍恍惚惚,后来没多久就死了。
她好怕。
温热的液体落在手背上,杜松猛然清醒过来。
对,棠芯是看穿他了,可谁会信她。
他什么都没做,他还是父母的乖孩子,她拿什么来指证他的野心。
豁然开朗,他立马像个受尽委屈的小孩一样,呜咽起来:“爹,娘,阿松好疼,阿松好饿,阿松是不小心打到小世子的,嫂子非但不帮忙说清,还打我,还让小世子砸我,还不给我看病不给我吃喝。”
“爹娘都听说了,你放心,少不得她一顿打。”
棠芯刚嫁入侯府,总是哭,他看的恼火,三天两头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