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出现在笔记簿上的日记,是用深蓝色墨水的钢笔书写的。字迹工整,力透纸背。
“濡阳市,富商,林倾城,酷爱瓷器,尤爱青花瓷,以为臻宝,家中专建一房,藏各代青花瓷器,为得一绝代窑瓷,建瓷窑厂。窑厂建第六年,受邀前往东陵观古玩展,见一瓷,细腻通透,洁白润玉,上有青花,姿彩纷呈;林倾城,惊叹不已!归家后,夜不能寐,多方求购当日绝代瓷器,无果。”
“后重金,请一老瓷匠出山,方知当日所见瓷器,实为人骨瓷,以人骨粉末烧制;而骨粉最佳,当以少女白骨,细细研磨方可得,再待烟雨天,才可在于窑炉中,烧制出天青色花纹来!”
“林倾城,闻之沉默,半月后,变卖家财,举家迁往濡东,八年后,林倾城故友,前往濡东访友,多方探寻,只寻得一破败老宅,宅邸内,有窑炉,窑炉旁,坐一老翁,抱一青花瓷器,傻笑,友人细细辨别,方认出,老翁便是当年林倾城,试与其交流,无果,老翁疯癫,只护怀中瓷器,友人,只得在老宅中,寻林倾城妻女,无人,仅在偏房,见几具带血人皮!”
“六月八,张方景!”
……
林宴看着笔记簿上,莫名出现的日记,只觉得全身脊背发凉。
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
一个尖锐的声音已经传入他的耳畔。
“车票钱五角!”
林宴匆忙的把笔记簿合上,抬头看着那个腰间挂着腰包的瘦削中年。
“啥!”
“还收车费呀!”
瘦削中年一挑眉,一瞪眼。
“废话!”
“汽油不要钱啊!司机白给你们开车啊!你以为被诅咒的老城区那么好去啊!买不买车票啊,不买下车……”
林宴扭头看了一眼车窗外。
破旧的汽车,已经开始行驶,车窗外的景色,向后移动,车厢里,弥漫着各种味道,汗臭味儿,泥土的味道,还有老旧的皮革味儿!
车厢里的乘客,大多神色紧张,茫然无措……但眼底,又带着某种对未来的期盼。
林宴咬了咬牙,还是从怀里掏出来一张五角的毛票,递给腰包中年,随后缩紧了肩膀,坐在车厢过道里的小马扎上。车厢里早就没有了位置。
牛皮笔记簿,被他抱在怀里。
刚刚笔记簿上,忽然出现的那篇日记,是什么意思?
张方景又是谁?
这篇日记的出现,是在给自己什么提示吗?
这笔记簿,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林宴抱着笔记簿,他有太多的疑惑,但此时,他只听到了自己心脏,砰砰砰跳动的声音。
大巴摇摇晃晃,颠簸了三个多小时!
林宴才终于透过大巴前面的挡风玻璃,看见大片黑色的阴影,天边此时恰好亮起一抹鱼肚白,微弱的光亮,堪堪勾勒出阴影的轮廓,高低起伏,鳞次栉比,隐约间,林宴似乎看见一尊尊大厦高楼……
林宴不自觉的咽了一口唾沫。
他周围都是震耳欲聋的酣睡声,只有他一直盯着窗外。
他被车窗外的景象,震撼的无以复加。
他想起来,杨老三曾经跟他说过。
这个世界很久以前,可能还挺美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