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句话,终究是没真的被宁昭说出来。
于是,宁昭在前朝看着他们打口水仗,下朝了以后他们还不尽兴,硬追到养心殿接着对喷。
宁昭点了点头:“好。你看着办就好。”
宁昭对安南王的人头势在必得,倒也不急着放虎归山;只是前朝大臣们分为了两派,就安南王是否应当回属地吵了个热火朝天。
“娘娘怎么不留一留陛下?”久香终究还是忍不住。
她满脸幽怨,又早已对镜练习过数次,自知哪个角度落泪最是楚楚可怜——她如今还是贵妃的位分,秦惜时便如此欺负她,若是她一味忍让下去,以后还该如何在六宫自处?
这般想着,曲妙的泪便多了几分真情实感。
“你好生休息吧。”宁昭说着,站起身来,“我去偏殿睡。”
久香不便再劝,便只能伺候秦惜时睡下。
灯烛吹灭,眼前陷入一片黑暗,秦惜时在这一片黑暗中,却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了。
只是曲妙不知道的是,即便她看上去梨花带雨楚楚可怜,但这并不是云予微会流露出来的表情。
一夜过去,宁昭抖擞了精神,自去前朝处理政务。
可她仍然甘之如饴。
王德福拦了拦,曲妙立马要做出当场撒泼的样子,王德福顿时不敢狠拦。
一句话,太假了。
宁昭不曾真的同她圆房。
宁昭见她这眼神,不由地扶额:“怪不得予微疼你,我同你解释,你也听不得。”
他这一举动,给了朝中暗中早已倒向他的那些大臣个好借口,倒把那些提议安南王回东南的大臣们给喷了个狗血淋头。
——这等小事,其实不必细细同我说。
果然,曲妙一进来,话没说上三句,眼泪已经落了几箩筐。
早先安南王无诏入京,打着的是要庆贺帝后成婚的旗号;如今,帝后早已大婚,这安南王依旧半点儿动身回东南的意思也没有。
所以,宁昭对她,才是真的只有宠溺与看重,但其他的,她已不能去强求了。
那不是她秦惜时能够做出的事来。
“我哪儿敢不听,哪儿敢不信?”秦惜时道。
她露出了一个苦笑——她这个皇后娘娘一入主中宫,便格外得宁昭看重,风头无两。可唯有她自己心中明白,这些都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假相罢了。
宁昭也并不怪罪她,也只是无奈摇头。
她不能让自己变成和六宫中其他妃嫔一样的女人。
久香忍不住地想叹气。
“不过是迁宫而已。”宁昭冷笑,“朕又没降你的位分,也没把你怎么样,如何就是不顾过往情分了?”
“贵妃倒是说说看,朕若是顾及过往情分,又该如何呢?”宁昭的目光犹如冷箭,直直地射在了曲妙的身上。
——那当然是罚了皇后这般随意的处置,在后宫为她立威,给她体面,让她过得更好!
但这话终究只能在曲妙的肚子里滚了几圈,她在宁昭仿佛真的能杀人的目光中,默默地闭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