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宏成虽不耐烦应付太后,但他也不是个纯粹的傻子,有些事还是清楚的。
更何况,太后这一句“不会叫你受委屈”,可谓是意味深长。
寻常母亲对儿女说这句话,儿女尚且要思忖一番是否家产要多分自己两分;更何况这话是从太后嘴里说出来的?
杨宏成于是高兴起来,当即又陪太后说了许多话。
他自来喜欢在女人之间厮混,虽混账了些,但讨女人喜欢的好听话却是信口拈来,把太后哄得心花怒放。
“儿臣乃是外臣,不好久留在宫里。”好听话说多了也是会厌倦的,更何况,杨宏成本就对太后不耐烦,于是便寻了借口道,“若是惹了皇兄不悦,恐怕也要连累母后。儿子才刚回来,岂能如此不孝?”
太后原本喜笑颜开的脸顿时阴沉了下去。
“哀家见自己的儿子,谁能说什么?!”太后冷着脸道。
杨宏成倒也掌握了几分心理战术,见太后已然起了怒火,却也不再煽风点火,只是微微一笑,不再做声。
“你这孩子。”太后很快就察觉到了自己有些反应过度了,装模作样地嗔了一声。
太后的神色不见变化,只是吩咐杨宏成道:“今天天色也晚了,你就留宿在宫里吧。”
“这个令牌你随身带在身上,”太后一边说着,一边将一枚纯金的小令牌递到了杨宏成的手里,“以后便可随时出入宫闱,不必再请旨。”
杨宏成想了想,倒也没有拒绝,只是笑道:“儿臣想出去走走。”
“这……”杨宏成一见令牌,听到“可随时出入宫闱”这几个字,立马想到了什么,顿时心中大喜,面上却又故作几分迟疑,“陛下知道了,会不会不高兴?”
她在后宫之中争斗多年,本来应是喜怒不形于色的,只是这当了太后之后,只想过些更畅快的日子,哪里还愿意如同从前那般压抑着自己?
太后见他这憨憨的模样,又只觉得自己怕是多心——这么一个傻孩子,怎么会生出那么多的龌龊心思呢?
于是,她故作镇定地理了理袖子,同杨宏成露出了一个宽慰的笑:“你这孩子,这便是你多心了。”
这时,她又将杨宏成之前在翠微山行宫犯下的事全部忘却了。
“陛下虽不是哀家亲生的,但哀家扶持之恩,陛下并非不感念。”提起宁昭,她无论如何也提不出太多的欢喜来,于是神色淡淡道,“哀家只有你这一个亲生的孩子,能把你找回来,陛下也是高兴不已。”
一席话说完,太后几乎又要落下泪来。
杨宏成最不耐烦听这些,但他又不能由着性子在太后跟前胡来,只好插科打诨似地“嘿嘿”直笑。
“太后,悲戚伤身。”拾绘低声劝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