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对于那些妇女而言，是宁愿嫁给农夫，也不愿嫁給不良人。

农夫的后人，起码还有考科举的希望。

封建社会重农抑商，农夫的地位不低，起码表面上不低。

因此，清河县县衙二十多不良人中，就只有班头李世娶妻生子。

而且娶的还是一个从良后的青楼女子，被李世当成了宝。

自从其儿子出世之后，夫妇二人脸上就没有过笑容。

整日为儿子的前途愁眉不展，

他们的儿子一出生，前途就已经断了，小伙伴瞧不起他、捉弄他。

李世夫妇自己可以吃苦，被世人所瞧不起也能忍，但再苦也不能苦孩子，他们孩子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滥生无辜，杨峥想说。

很快，二人来到后堂，见到了一身便服的县老爷陈林。

“见过大人。”礼节性的行礼之后，二人恭恭敬敬站在一旁，听候上官差遣。

“张王氏尚算年轻，还可以生育。”陈林沉吟片刻之后，便为她安排好了后路，“这样吧，如果她以后疯癫有所好转，准许其再嫁。”

“本官观那妇人的姿容尚可，你们衙役中若是有愿意者，可以娶之。”

“二郎，我看你就和合适嘛。”

手下娶妻生子之后就有了软肋，更方便他驾驭。

就比如说李世，有了妻儿之后，基本上很少给陈林搞什么幺蛾子。

在县令面前显得尤其听话和老实，是用着非常趁手的工具。

而反观其他衙役‘工具’，一个个光棍一根，时常出没勾栏，给陈林惹下不少麻烦。

因此在陈林心中，偏向于让其属下个个都成家，个个都有软肋。

“多谢大人，好意心领了。”杨峥道。

和李世对望了一眼，为身为不良人的自己感到悲哀。

他们，也就只能娶疯癫妇人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恐怕也只有她那样的女人，才肯嫁给衙役。

“行了，不说张王氏了。”陈林转换了话题，认真的问道：“你们说说，张弘供词里说的都是真的？他遇到的，真的是一尊神灵？”

虽然已经判了，但陈林还是有些怀疑。

毕竟，神非常超然缥缈，真正见过的人少之又少。

沉吟片刻：“如果是的话……”

“本官倒愿意带着治下百姓斋戒沐浴，向其焚香跪拜。恳请其在清河县住下，并为其建造庙宇，享受香火，以求他能保佑清河县风调雨顺。”

“如果来的不是神，而是妖孽假扮的神。那么为了清河县十万百姓身家性命着想，本官也应当早做准备。”

“或是上报朝廷，或是花银子请高人前来降服，总之要早做准备。”

听到陈林的话，二人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图

他是想让李世带着衙役们，去探查一下那位神灵的虚实。

这种凶险甚至会送命的事情，肯定是他们这些衙役去干。

“只是那尊神需要百姓向他供奉婴孩血肉……”

陈林以前只听说过岁大饥，民相食，只听过妖怪吃人。

现在连神也要吃人了？

我翻开这历史一看，这历史没有年代，通篇都写着两个字——吃人！看到陈县令的表情，杨峥为他想到了一篇经典的文章，用来表达他的感触。

不过与饥荒，妖怪，神人吃人相比，你们这些鱼肉百姓的官老爷，有过之而无不及。

“是啊。”李世道，“那神会吃人，而且吃的还是婴孩，大人也打算请来供奉膜拜。并且给他建立庙宇，让他享受百姓们的香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