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小羽无奈得叹了口气,看着她一副觉得自己掌握真理的样子,实则是一个因为失业就崩溃的人,脆弱不堪,她站起来说:“明天好好检查下,不止要做个全身体检,最好也去和心理医生聊聊。”
“你说我得了精神病?”白钰真目光如电,但这电力时小羽已经不怕了,觉得她和她儿子江越一样有着口是心非的才能。
时小羽说:“去精神医院没什么好丢人的。”说完回屋了,她忽然很想母亲,当时她癌症去世的一周内,她一滴眼泪都没流,可却在一周后,暴风雨般的情绪才袭来,每天都要烤面包,只有闻到烤面包的香味,似乎才觉得母亲并未离去,她之所以能原谅李书诚,是因为在那段时间感觉到被爱,不管他后来变成什么人,起码在那段时间她是感到安全的。她突然觉得自己变得混乱,是不是不该多管闲事去操心江越母亲的事,只把自己该演的戏份演好就行。
在客厅独坐得白钰真咬着嘴唇,心有不服,像一只掉进蜘蛛网里得蛾子,越扑腾感觉这张网越紧,她回到屋,坐在梳妆镜前,心砰砰的跳着,又来到客厅,企图用喝水缓解内心得焦灼,然后不断上厕所,又为自己变成个只知道吃喝拉撒的废物而难过,她想叫儿子出来说几句话,却不想再在他面前丢人,也很讨厌现在的自己,丢失光环的她,还有什么底气指责别人?就在这时,儿子突然开门,她连忙把脸转向相反的地方。
时小羽出来告诉她说:“刚才我说的也不全对,你可以进取,可以上进,这或许正是你认为得生命价值,每个人都有自己一套活着的逻辑,我只想告诉你,我们不能在一条死胡同里钻了牛角尖。”
白钰真叹了口气,语气弱了分:“可我还能干什么?一个五十岁的女人对这个世界还有什么价值。”
“那……就找找看。”时小羽握紧了拳头,这话也像落在了她心上。
白钰真沉吟了会儿,终于屈服了,“就按你说的,明天去看心理医生。”她倒要看看心理医生会怎么说服她。
想到待会儿晚饭,时小羽去厨房看了看,食材不多,于是拉着她一起出门买菜了,白钰真跟在儿子身后,看着他熟练的挑选食物,检查生产日期,心里却有两股绳拧着,她觉得好委屈,感觉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无法理解自己有多委屈的委屈。
采买了一些食材,走出超市,时小羽看到有花店,每样挑了点丢给白钰真说:“做饭不成,你可以试试插花,说不定就感兴趣了。”
白钰真抱着花,愣了愣,突然想起自己人生第一次收到花的情形,那是二十几年前的七夕节,江盛把她约到江边,突然从背后拿出一束玫瑰花,她记得真真的,是大红色的玫瑰,还送了她一条珍珠项链,那时候他还不是投资公司的老总,只是个没车没房空有一身抱负的外企业务员,在风中傻傻愣愣的问她愿不愿意和他好。
那一刻她有种莫名的安全感,因为她终于可以给老家一直催婚的父母一个交代,也不用为爱情和婚姻分太多的精力,可以专心拼搏梦想,除了这个男人她想不出第二个人适合做丈夫的,所以她很快的嫁给了他,她不否认婚姻生活曾给她带来过温暖,那种彼此对生活的分享,让她觉得自己不是孤身一人,可那种温暖的感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消失的呢?
白钰真开始反复思考那段时间发生的事,但大多数都是关于工作上的,后来自己怀孕了,在她因生产而所耽误的工作感到焦虑时,江盛却好像变了,变得神秘,不再向她说任何工作的事,甚至儿子也极少过问,他们几乎不交流,或者一交流就吵架,直到十几年后的一天清晨,江盛向她提出离婚,她答应的很爽快,不想因为失败的婚姻而变成一个凄凄艾艾的女人,但脑海始终萦绕着为什么,为什么被离婚?
直到她看到他和一个漂亮的女人在一起,他脸上的那种笑,是她从未见过的,知道他爱上了别人,她不能接受自己输,所以更拼命的努力工作。
“妈,你想什么呢?”时小羽看着她连红绿灯都不看的往前走,连忙拉住,这一拉把白钰真拉回现实,她已经是个五十岁的女人了,失去了事业,失去了丈夫,她突然把手放到儿子的胳膊肘上,怕一不小心就在这世上迷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