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越照实说。
阿影垂下眼皮问道:“你不恨吗?是安叔把你父亲推下了江。“阿影问这个问题的意图,不是为了把她伤疤揭开往伤口上撒盐,而是想看看她的疤有没有长好。
时小羽手心里出满细汗,眼里的光一直在跳动,江越手指在桌上抠着,等着耳机里的指示,终于耳机里有了声音:“我妈活着的时候,让我不要去恨任何人,况且安叔是我爸那么好的朋友,这么多年想必也充满自责,我相信安叔肯定比死去的人更痛苦,痛也只会折磨活着的人。”
江越听完这番话,逐渐明白了时小羽的父亲是被一个叫“安叔”的人害死,而她竟然要宽恕这个杀人犯,登时怒了,刚要说自己恨不得把安叔千刀万剐,阿影姐叹了口气说:“小羽,安叔疯了,昨天我得到消息,他已经被送到精神病院,想必这十年他都在受着折磨。”
时小羽两只手紧紧的捏在一起,眼眶已经湿润了,她颤声对江越说:“告诉阿影姐,安叔是失手,不是故意杀人,我只是伤心与父亲的去世,但愿意原谅一个在这个世界最像父亲的人。”
江越在耳机听到“失手”两个字,眼里的火苗瞬间熄灭了,他记不下时小羽全部的话,按自己的理解说:“我没有恨过安叔,因为他是这个世界最像父亲的人。”
阿影眼里亮起盈盈泪光,小羽比她想象的要更懂事,但又让人心疼,她突然想起安民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于是转送给小羽:“时间是一种抗病因子,虽然改变不了让人痛苦的原因,可却会逐渐减弱,如果以后你遇到一些什么事,让你感觉走投无路,别急着下决定,试着给时间一点时间。”她不久就要出国了,不知以后还会不会再见到小羽,只希望她能活得轻松。
江越眼里瞬间沁出一抹泪光,而耳机另一边的时小羽也沉默中,她如鲠在喉,过了好久才对着耳机说:“告诉阿影姐,让她放心,不用担心我。”
江越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酒,则说道:“时间真的不会辜负人吗?那些背叛和伤害,真的会随着时间的流逝,不让人那么心痛吗?”
时小羽听到江越没按自己的指示说,也没责怪,只是安静的听着。
阿影笑了,像听了一句玩笑似的,拿起酒杯浅浅喝了一口说:“小羽,生命比你预想的要好,也比你预想的要糟,要想不拧巴,就别对生命做任何预想,你刚才说背叛呀伤害呀,这和你本身没什么关系,除非你硬要和它扯上关系,你记得我当年给你说的‘纯洁的心’吗?就是你父亲生前和安叔在讨论的话题,我相信是有纯洁的心的。”
时小羽马上对着耳机里的江越指示:“问她什么是纯洁的心。”
江越收到指示,却用了自己的方式说:“哪有什么纯洁的心,人心都是险恶的。”
阿影淡淡的说:“你会找到的。”
江越虽然没接到时小羽的指示,但还是说:“有时候好像并没做错事,也没做坏事,却好像得不到好报。”
阿影姐依然笑盈盈的说:“傻孩子,别想了,报应不是你该操心的事,那归老天爷管。”
“谢谢阿影姐。”江越情不自禁得说了一句。耳机里这时传来指示:“阿影姐还要做生意,可以离开了。”于是江越把桌上的酒一饮而尽,站起来告辞了。
阿影站起来目送着她离开,眼里还是闪出了担忧,她打开手机,刚才就一直感觉手机在震动,只见男友给她发来一些图片,都是国外的别墅照片,她点开看,眼睛虽然在图片上,脑袋却跳到十一年前一个初秋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