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祥胖子晃了晃颈子,脑袋像甲鱼似的伸出来,“后来?”
“后来,”青东声调不自觉高了些,“我们收货后从仓库碎掉的一块气窗抄近路,刀柄油先翻出去,随后是峰哥,我最后,没想到一跳下墙就发现有把枪对着我们!”
“枪?”香主把脖子缩回去,眼睛眯了眯,音调未变,“继续。”
“妈的,”青东咬了咬牙,“我以为是红忠帮的哪个衰仔来搞一把,最近那帮杂碎经常‘越界’,但当时被枪瞄着,枪口对着峰哥,我根本也不敢动。”
“看到是什么枪了吗?”祥胖子接着嗑瓜子,喷香中还带着余温的瓜子颗颗粒大饱满。
“冇,”青东望了眼刀柄油,后者也摇了摇头,“当时我们在仓库的高层,那人就站在上来的铁梯边,他在暗处,只有举着枪的胳膊在路灯下,枪看着像黑星又有点像条子用的转轮。”
见香主侧着脑袋听着,青东接着说,“持枪的衰仔叫我们把货丢过去,当然不能给他,于是峰哥把箱子故意丢到离他脚边不远,趁着他去拾,我们三个全都冲了上去!”
“峰哥离他最近先一步抱住他,”青东望着躺在病床上的中年男人,这会儿已经在接骨,“那个衰仔只来得及朝头顶放了一枪,紧接着他们抱着滚下楼梯,差不多有三层楼高,等我和刀柄油爬下去,见峰哥昏了过去,胸肋骨断了几根……”
香主点了点头,瞟了一眼放在显眼处的黑色皮箱,“那个抢货的衰仔呢?”
“没动了,”青东手心里接满瓜子皮仍一动不敢动,“摔到脑袋了,地上一滩血,我们怕峰哥撑不住又担心红忠帮再来几个烂仔,于是扛着峰哥先来治医。”
“死了?”祥胖子扭开一罐茶杯盖,吞了一口凉茶,“枪呢?”
“没见到,”青东回忆了一下,“有可能是滚到什么角落去了,我们担心峰哥。”
“那人什么样子?”香主放下茶杯准备起身。
青东想了想,“没看到正面,那会儿脸朝下趴着,身材不高不矮,有些发体,古怪的是穿着西装,尤其是一双白皮鞋……”
“白皮鞋!”祥胖子缓了缓突然猛得一下凑近,“什么样的白皮鞋?什么样的西装!”
青东冷不丁吓了一跳,忙拼命回想,“是——是,纯白的,皮鞋头又细又尖,西装,西装是格子的,咖——咖啡色的,质地看着很上乘……噢,对了!”说着看了眼香主,“有,有手表……”边说边从兜里掏出块表。
祥胖子接了过去,是块老斐百丽,外国货,价格不菲,翻过来,只见背面赫然刻着两个字:“瞿春”。
香主盯着字,骤然间瞳孔缩紧!几秒后肥胖的圆脸面色几变!再抬起头时整个人犹如吃人恶鬼!
“仆你个街!”香主突然一声怒吼,“你说你们把他弄死了!”
“没……没死……”青东恐惧地身子往后倾,手里的瓜子壳撒了一地,“是……他……他……先要抢我们的货,这……这帮红忠的衰……衰仔。”
“红忠你老母!”祥胖子一脚踹出正中青东胸口,指着手表说,“你给我!立刻!马上!把他给我找出来!妈的!干你老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