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才突然开口道,“太祖设锦衣卫,其意为何?”
骆养性早有准备,又有家学,当即叩首谨慎回道,“张帝王之耳目,为天子之鹰犬!”
此话一出,朱由检又是一阵沉默。
骆养性背后浮现一层薄汗,经透进来的风一吹,更是寒凉。
好在天子随后给出了反应。
“你很好。”
“好生替朕做事吧!”
是给天子服务,
而不是给东厂!
骆养性喜不自禁,不敢抬头失态,只伏地应是。
随后,
田尔耕和许显纯步入,求见天子。
他俩比起骆养性有个优势,
那边是此前作为九千岁的干儿子,常出入宫廷,故而对乾清宫的情况,有所了解。
不说细致入微,可起码对守卫乾清宫的侍卫是有些印象的。
先帝在时,沉迷木工,乾清宫前的广场,多摆放着木材,以便天子随取随用,至于殿内,木条木块和各种工具,比比皆是。
哪有此时这么干净,敞亮!
侍卫的形态气质,也远不如此时。
毕竟先帝出行,多有九千岁及其手下拱卫,宫卫根本没什么发挥作用的地方,故而颓废摸鱼者多多。
现在来看,却见人人挺腰叠肚,高大威猛,气势昂扬的守护着大明朝的核心。
还有一批侍卫,正褪了身上装样子的漂亮护甲,只穿着单衣短打,正在广场上做着二人无法看懂的锻炼。
几个体力跟不上的小子蹲在角落那儿休息,手里摸着火铳。
注意到有人在看自己,那个个头最高的小子还故意端起火铳瞄准了田尔耕,做发射姿态。
田尔耕脸都绿了,眉头一皱,忙退至许显纯身后。
好在最年轻的那个伸手把火铳摁了下去,对对方说了两句,这才使得对方气哼哼的继续把玩火铳,不再故意冲着田尔耕走火了。
“那人……好像是英国公世孙!”
许显纯被火铳指着,脸色也不好看。
打量了下那几个少年,却是想起了对方身份。
话说张世泽入宫接受操练,身上的肥肉退下去不少,人又跟着窜了一点,差点让人认不出来。
田尔耕自然知道英国公,可眼下哪里有空去教训后辈,只冷哼一声,“英国公家教不严,家里小辈竟然敢对着长者如此行事!”
反正嘴硬又不要钱,
田尔耕当着猪友的面,必须把姿态摆好。
他放完了话,拉着许显纯入内,跪在朱由检面前。
“臣田尔耕,参见陛下!”
“田许显纯,参见陛下!”
朱由检已然起身,背对着二人,手中翻看着本奏疏,并不言语。
刚刚被钦定的骆养性站立在侧,斜视他俩,心想等会就到自己出手的时候了,自己该把两人绑成什么样的姿势为好。
良久之后,朱由检突然将手中奏疏狠狠一扔,转过身来怒气声道,“田尔耕,许显纯,你们二人可知罪!”
两人被喷的懵了,只是伏地连连叩首,“陛下息怒!”
“臣……臣不知何过之有啊!”
厚着脸皮,
田许二人开始扯淡。
朱由检冷笑一声,并不多言,只是一挥手,让身旁刘若愚上前。
刘若愚手持几页薄纸,也不看二人,只是沉声将上面所记一一念出。
何言?
无非是二人任职锦衣卫以来,替魏忠贤做的种种事迹,以及朱由检继位至今,臣子弹劾二人的奏疏数量和大致内容。
“臣……臣是受阉党胁迫,不得已为之的啊!”
许显纯率先哭出声,脑门都磕青了,指着田尔耕大声辩解道,“臣本国戚,授锦衣卫职,并不掌事。”
“如此种种,都是田尔耕逼迫臣做的!”
“陛下,田尔耕才是真正的阉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