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视无言，周围的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结住。

好在地铁很快就到站了，小仙女在车门打开的那一刹便扭头气冲冲地下了车。

他不由得松了口气，要是闹大了上了新闻，不仅饭碗不保，人也得社死。

“现在的小仙女真可怕。”

陈南嘟囔了一句，他也不知道这个社会是怎么了。

明明自己只想像个人一样活着。

他出生在一个沿海小城市，父母都是普通人，从小就给他灌输知识改变命运的道理，因此他一直都很努力学习。

后来他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应天大学，在校期间依然刻苦学习。

毕业后进了一家不错的公司，只是没干几年公司就暴雷，创始人卷钱跑路，自己一下成了灵活就业。

找了好几家公司，最后进了现在这家小公司。

虽然天天应酬，喝酒喝到吐，但好在钱给得还算不少。

20年他拿出了自己存下的所有积蓄，加上父母存了半辈子的钱，终于攒够了首付，在应天郊区买了一套老破小。

他还记得签合同那天，父母老泪纵横地跟他说：“儿子，你可算是熬出头了，等你娶了老婆生了孩子，我和你妈到时候还可以帮你带带孩子。”

可是他心里清楚，人生从来不是一劳永逸的游戏，生活的苦难总是接踵而来，一茬又一茬的接连不断。

21年他突发心肌梗塞，后续治疗花费巨大，他不得不变卖了老破小，还花光了自己不多的积蓄，这才保住一条小命。

代价就是这几年氪命赚的钱全让医院给赚回去了。

出院的那天，他看着天空中的一抹骄阳，不由得感慨：

老天爷，你是跟我有仇吗？

这么跟我过不去？

现在他已过而立之年，没房、没车、没对象。

妥妥的三无人员。

出站后，陈南看着身边行色匆匆的路人，他们那着急赶路的样子，像是前边有座大金矿在等着他们去挖。

他不由得苦笑了一声，想当初自己也是这样打了鸡血地拼命赚钱，生怕稍微懈怠钱就会从自己手中溜走。

可结果呢？

拼命赚来的钱到最后还是让救命的医院给挣回去了。

现在回头想想，还不如当初大学毕业直接考回老家体制内舒服呢。

不过生活还是得继续过，钱还得接着挣。

陈南融入到忙着搞钱的社畜大队中，朝着城市CBD的方向进发。

在过马路的时候，陈南注意到了不远处拉着车的大叔。

他挥汗如雨地拉着辆满载废品的车在马路边上前行。

同时马路栏杆的另一边，一辆白色的保时捷带着轰鸣的引擎声飞驰而过。

保时捷的优雅曲线和老人拉车的狼狈、保时捷的轰鸣声和老人的汗如雨下形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陈南站着人行道上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心里百般滋味。

大叔当年也意气风发过吧？

自己以后也会变成那样吗？

咦？

这破保时捷的引擎声咋越来越吵了？

好像就在身边一样。

陈南扭过头去，只见一个白乎乎的蛤蟆呼啸着往自己身上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