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前太子和诸位皇子,都还被羁押在宫里面了呢,其中就包括了临安公主和怀庆那位亲弟弟。
这些人如今就像个烫手山芋,放是万万不能放的,可要狠下心杀,却又实在下不去手。
但一直就这么将他们锁在宫里,也终究不是个长久之计。
魏渊自然明白怀庆所面临的难题,只是在这件事上,他着实给不出什么锦囊妙计。
思索良久,他只得拱手说道:“陛下不妨先将他们继续关押着,容老臣些时日,老臣定会细细思量,想出个妥善的应对之策。”
之后,两人又将话题转回到了国事之上。魏渊侃侃而谈,从朝堂用人到民生治理,从军事布防到外交策略,提了许多治国理政的要点,几乎是倾囊相授,毫无保留。
可等到魏渊告辞,准备出宫之时,他还是忍不住顿住脚步,回身说道:“另外,老臣斗胆进言,陛下终究是女子,日后总是要成亲生子的。”
怀庆乍闻魏渊此言,先是一怔,心中满是不解,不明白他为何偏在这当口,突然提及此事。
但随后仔细一想,便即刻明白了,这其实是魏渊在为之前如何任用李皓一事,隐晦地给出答案。
这就好比把原本独属于自己的“生意”,变成和别人合伙的,如此一来,便不用担心对方做事不尽心尽力了。
只是,究竟要不要这般行事,怀庆着实还需细细斟酌一番。
此时,从皇宫离开的李皓,却是来到了钦天监,打算接慕南栀离开。
两人见面后,李皓便开口说道:“采薇应该已经告诉过你了吧,元景帝和镇北王都已经死了,你现在自由了,再也不会有人追着你不放了。”
当听到这句话时,慕南栀心中一阵激动,她盼了这么久的自由,终于来临了。
当下,她赶忙收拾行囊,一刻也不想在钦天监多待。
李皓静静立于一旁,看着她脸上洋溢着热烈而畅快的笑容,随后一直陪着她走出司天监。
慕南栀瞥了顾鹤一眼,神色冰冷,冷冷道:“你还跟着我作甚?往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的路。”
李皓闻言,嘴角上扬,戏谑笑道:“怎么,莫非你忘了,你还欠着我的九色莲花呢,这会儿就想脚底抹油开溜啦?”
慕南栀脚步一顿,俏脸微沉,瞪向李皓:“行吧,那你给我安排个住的地方,一切东西都不能比司天监差,这应该没有问题吧!”
李皓听罢,直接带着她回了自己的宅子,反正自浮香离开后,这里便没了女主人,正好让慕南栀来住。
登基大典进行得颇为顺利,虽说魏渊已返回楚州坐镇,但有他特意请来的王贞文相助,各项事务皆被处理得有条不紊。
自此怀庆正式坐稳了皇位,可大奉朝堂在王贞文等一众大臣的辅佐下,表面上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
但这些都不影响李皓自己过好小日子,慕南栀这段时间住得也算惬意。
每日里,或是摆弄着宅中的花草,或是翻阅着李皓书房中的各类书籍,偶尔还能到街上逛一逛。
只是,她与李皓之间,偶尔仍会因九色莲花之事拌几句嘴。
但大多时候,这点小摩擦很快就会被抛诸脑后。
可这一日,李皓刚从书院归来,一踏入宅院,便瞧见慕南栀独自坐在庭院中。
眼神空洞地望着满园争奇斗艳的花朵,仿佛灵魂出窍一般,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李皓嘴角噙着一抹笑意,缓步走上前去,打趣道:“哟,怎么啦?难不成是谁还惹你不高兴了。”
慕南栀这才回过神来,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轻叹一声道:“我在想啊,如今怀庆都已经做了皇帝,可为什么好像对百姓而言,又并没有什么变化。”
说着,她便跟李皓讲起今日在外面闲逛时的所见所闻。
无非是一些人间疾苦之事,百姓流离失所、生活困苦,讲的慕南栀感同身受,心中满是感慨。
李皓却只是淡淡一笑,说道:“自古以来,古往今来,皆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若不进行一次彻底的改革,对于普通老百姓而言,换了个皇帝又能如何?”
慕南栀听闻此言,美眸中不禁泛起好奇之色,追问道:“改革?你所说的改革,究竟是怎样一番模样?”
李皓笑着摆了摆手,打趣道:“朝廷那些大事,你操那么多闲心作甚,先把自己的分内之事做好才是正理。”
慕南栀气的冷哼了一声,但也确实打住了这个话题。
原本李皓满心打算,就这么悠哉游哉地等着新军抵达,可显然,怀庆并未打算让他这般轻松自在。
没过多久,便有太监匆匆赶至李皓府上,直接宣召他进宫。
进宫与怀庆相见后,怀庆也不兜圈子,开门见山道:“魏公遣人送来消息,要我命人将宫里那些被关押的宗室,全都送到楚州去。”
李皓挑了挑眉,神色漫不经心道:“那便送去呗,这又与我何干?”
怀庆神色凝重,解释道:“京城距离楚州足有数千里之遥,途中关卡林立,若直接派其他人护送,难免会生出诸多差错。
一旦让他们走失,对于刚刚开始恢复元气的大奉而言,无疑又是一场巨大的灾难。”
李皓这才恍然大悟,道:“所以你是打算让我用玉石小镜送他们过去,如此倒确实能确保无人走失。
罢了,那这一趟我便帮你跑了。只是将他们送到楚州后,魏公打算如何安置他们?”
怀庆轻轻叹了口气,眉宇间忧虑之色尽显,道:“魏公在信中并未详细提及安置之法,只说此事刻不容缓,需尽快处理。
如今朝堂局势纷繁复杂,那些宗室子弟留在宫中,始终是个莫大的隐患。
若能将他们安全送到楚州,由魏公亲自监管,朕也能宽心不少。”
可魏渊真的没有说吗?李皓其实是不太相信的,但这又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