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8章 再往上一点……就是这里！
“琪亚娜姐？发生什么事了？”
“啊……哈，没什么，我刚才不小心被烫到了。”
“琪亚娜姐没事吧？”
“没事没事……”
“那行，咱继续找衣服去了哈……一不小心忘了把行李收哪个柜子里了……”
猫耳女孩的声音逐渐远去，另一个只是听一声就会让人莫名联想到硬邦邦的水泥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帕朵还是老样子啊。不过看上去也成熟了一些呢。”
琪亚娜的脸颊微微抽动，她捂住要害向后默默退了一步，几乎靠到浴室的墙上，淋浴器里的水流失去了目标，如瀑布的水幕一般直直落下，就连声音也变得响亮了一些……
只是，那突然变得响亮的声音，究竟是源自自由落体的每一颗水滴解体时的惨叫，还是终于可以无拘无束地坠落的欢呼呢？
“那个……班长，你怎么突然出现……”
“啊，我之前没有说过么，我现在是以第八神之键·羽渡尘的一片羽毛为载体依附在你身上，你不用担心，除非我主动显形，不然只有你能看到我、听到我的声音，所以不用害怕。”
琪亚娜刚才看见华时就吓了一跳，此时更不可能再放任帕朵……
琪亚娜愣了一瞬。
“哎呀！琪亚娜姐，咱不骗你，搓背真的很舒服的！”
没错，她先前几天的沉默，并非是在最后阻挡米凯尔时消耗了多少能量，而仅仅是因为，原本属于她的那份长达五万年的记忆开始像吸管抽起的水一般回流进来。
帕朵小声嘟囔着：
不，其实那只是因为那段回忆过于美好，所以传承到现在，大脑自动忽略了其中痛苦的部分吧。
“再往下面一点。”
“欸嘿嘿……琪亚娜姐观察力真强……”
窗外到处是铁盆敲击的喧闹，小贩招摇着收破烂与卖酒酿的呼声从左耳边渐起，又从右耳能捕捉到的极限距离消散。狭小的出租屋内却是一片寂静，只有一点夕晖自窗间泄了进来，好像未熟就在翻面时被挤破的荷包蛋黄。
“你应该也有些记忆吧，我借助羽渡尘操控你的身体打开了一个空间裂隙，毕竟我不是真正的空之律者，只能输入全部崩坏能大致定位在神州，没想到居然到天穹市来了……倒也好。后来也是我借用羽渡尘羽毛之间的共振，将你的位置传达给梅。梅当时许诺派出人来保护你，带你躲藏一段时间，然后再想办法带回休伯利安号。你放心，梅的理念与目标和米凯尔不一样，起码现在你是安全的。
“爱莉希雅？那也是班长曾经的战友吗？”
即便如此，更久远的，上一个纪元的事，也在她脑海中清晰了不少。也正因如此，她发现……自己先前似乎因为记忆的缺失误解了什么。
“砰砰！”
琪亚娜的眉头有一瞬间皱起，但又很快被压平。
“琪亚娜姐，咱来给你送衣服啦！”
“那就是我。”
“那……休伯利安号现在在哪里，大姨妈、姬子还有布洛妮娅她们没事吧？”
“因为本来就是一时兴起嘛……”
“啊……这个……琪亚娜姐，你需要搓背服务吗？”
“往……往下面一点……”
“她说的那个姐姐，是爱莉希雅吧？”
她才刚转过头，便听到了“扑通”一声。
“唉……你上课到底听没听啊……”
华的嘴唇轻轻开合，吐出那个拗口的名字。
“这里？”
…………
华略一颔首，刚好遮掩住了眼中流出的迷茫。
符华不出意外地捂住了额头。
对此，华再一次发挥了言简意赅的特长。
“按照梅先前与我商议的计划，她们如今应该在南海……你听说过马里亚纳海沟吧？”
琪亚娜的想法直接转化为声音，在心底响起。
“哎哎！放心，咱的搓背服务便宜又实惠，钱嘛，先记账上！”
“这也是无奈之举，天命和神州有着五百多年的同盟关系，不可能为了一个‘律者’撕破脸皮，我当然可以迫使素裳这么做，但是民众不会接受……呃，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可以控制自己力量的律者与平常的律者自然不同，但是民众长期接受到的教育就是这样，也没办法迅速扭转。”
“被米凯尔封印在量子之海中的我曾经的战友，凯文·卡斯兰娜。”
不过至少现在，在水声的掩饰下，在水雾的遮掩下，琪亚娜觉得大概真的是出于某种第六感，才意识到了帕朵的接近。
“嗯……”
“量子之海，那又是什么地方？”
或许吧。
虽然这个速度，按照正常人的时间观念来说极为缓慢，而且既然是回流，那自然是从刚刚发生的事开始向生命的最初回溯，就这几天的时间，她也才刚刚捡回自己五百多年前的大部分记忆罢了……或者可以换一个方法理解，现在的她，已经不是圣芙蕾雅的那个符华，而是无限接近于五百多年前望着太虚山云海的那位仙人……
“咱爱财是爱财，但是搓背这种活实在是太累人了，我可不想把命赔进去。主要还是……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小时候的我，也是在肮脏街巷里无家可归，到处收集残羹剩饭，和野猫作伴的家伙。直到有个老头，嗯，就和楼下那个老头一样贪财的流浪老头，在八岁那一年的冬天，平常一天到晚喊着要把我卖了的老头把最后一片面包留给了我，然后死了。不久之后，咱运气实在好，被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捡了，当时那个姐姐就是手拿毛巾在浴室里这么帮我搓背呢。所以从那个时候我就想着，要是有哪一天，我也能把一个走投无路的人救出来，给她搓个背，就好。”
她原本基于人体生理而产生的意识被神音、被羽渡尘反复摧残，以至于忘掉了太多太多的事情。
“哦，对了，说起来，那个人和你还有点关系。”
琪亚娜走入淋浴器的水流中，背过身装作清洗头发的样子。
但当她在死亡前使用第零额定功率将自己的意识转移到羽渡尘的一片羽毛上后，那些原本被复制储存在羽渡尘中的记忆也开始逐渐回归。
“欸？”
“他也是卡斯兰娜家族的人吗？”
“再往上面……对！就是这里！”
“不是因为这个吧……”
“呃……是的，所以，像搓澡这种可以换取报酬的工作，居然是第一次付诸实践，听上去有些奇怪呢。”
“对了，班长你刚才还没告诉我，为什么帕朵被派来这里是……比较意外的事？”
“帕朵……你在……干什么……”
她撑着下巴，在一声“扑棱棱”中，一道黑影落到了她面前，与她隔着薄薄的窗户玻璃对视。
“那个……帕朵，你以前，从来没有给人擦过背吗？”
当华发出这句感慨的时候，琪亚娜其实就已经在脑海中找到了答案——那是和律者依靠的虚数侧所对应的力量，许多时候执行任务时碰到的长着崩坏兽外形，但却漆黑如影的怪物正是量子之海的产物。
“呃……不用装了，琪亚娜。第八神之键是意识之键，你在想什么，我都是看的出来的。”
“原来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