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确认芽衣还活着，想要把芽衣救出来，还想要杀死米凯尔，杀死自己身体里的那个律者……

“嗨呀咱还怕你不喜欢喝呢！喜欢就好、喜欢就好——当然啦，不喜欢也不许赖账！”

罐头眯起眼，满意地点了点头。

那当然不可能，琪亚娜感受得到它的温暖、柔软，还有猫须扎在脸上痒痒的触感，这只猫是真实存在的，可以被她感受的，怎么可能是幻影呢。

浅浅吸一口气，全都是猫咪身上的香味，明明这只猫不久前还和她一起在垃圾箱里做邻居，居然没沾上一点臭味，真是奇怪……就像是一只并不真实存在的幻影。

“呃……我只是听你一直提钱提报酬……”、

琪亚娜捂住脑袋，那里正有一个神经质的声音在大喊大叫，不出意外的话……

真是的……明明已经是过去那么久的事，明明是有关于她最不感冒的学习，她还以为这些东西都被她忘掉了呢……

那意思像是在说——你居然没有逃走？

这话……是意有所指吗？

律者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可她就像是纯粹在捉弄人一样，当琪亚娜想说更多时，她反倒缄口不言了。

脑海中的声音消失了。

她模糊不清地发出一声呓语，帕朵咧着嘴笑了笑，一边将豆浆塞到她手里，一边没心没肺地说道：

“谢谢……”

“嗯？”

她想要这样说，但转头看着帕朵近乎痴呆的傻笑，她最终还是没忍心说这样直白的话。

琪亚娜缓缓摇头，膝盖微屈，身体顺着墙壁缓缓滑下，直到一屁股坐在满是污水与垃圾的地面上。

不光什么都做不到，律者已经从先前的一声不吭、一天只能说一句话，变成了如今能和她正常交流三句话以上。律者的力量在逐渐复苏，等到她的意识重新活跃到一定程度，她就算不想……也无法阻止律者再一次占据自己的身体了。

该怎么办啊……

或许还是米凯尔说的对，只要是发生过的事，就一定会留下痕迹，“遗忘”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一个虚假的概念，因为人其实记得自己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所有事，只是会选择性地将一部分记忆埋藏起来罢了，等到未来某个需要的时候，那些原本自以为忘却的东西就会重返心头……他似乎总是喜欢在课上讲一些容易让人昏昏欲睡的东西呢，她还以为自己早就忘了这拗口的话……

胸口一重，连带着吸进来的空气都被压了出去，琪亚娜岔气了，刚想要抬起来的手也跟着落了回去。

说的没错，作为一个理智的“押送者”，是绝对不应该犯让自己押送的目标离开自己的视线这种低级错误的，琪亚娜不觉得会有人安排一个新手或者傻子来寻找、押送自己，不说正默默盯着她的罐头，就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跑都跑不起来吧……难道说，这也在对方的预料之内？那买早餐又是什么目的呢？是为了让自己放松警惕吗？

“别忘了哦！对罐头动手动脚可是付费内容，连带着这些早餐的钱，之后可别忘了还啊琪亚娜姐！呐！琪亚娜姐嘴唇都开裂了，先喝点暖和的豆浆吧！刚出锅的啦！”

琪亚娜的反抗越来越无力，她已经忘了自己方才要做什么，满脑子只剩下一个念头——“好想摸一摸罐头的脑袋，再抱住它啊……”

“哦对了！咱忘了问琪亚娜姐你喜欢喝加糖的还是不加糖的，呃……咱比较喜欢喝甜的，就……”

“喵？”

琪亚娜在心中一字一顿地说道。

好啊，大家不都是冲着她第二律者的身份来的吗？想要她的力量，又或者是需要利用她做些什么，米凯尔、奥托，不都是这样的吗？

那就连带着自己，连带着律者，连带着律者核心一起毁掉好了。

琪亚娜缓缓睁开眼，帕朵一手提着包子，一手提着豆浆蹲在她面前。

罐头从帕朵的肩膀上跳了下来，乖巧地立在地上，歪着脑袋轻轻唤了一声。

怎么办呢？

“嘿嘿！怎么样！罐头抱起来舒服吧？”

“怎么样？有些东西呐，可能只是打开的方式不大对，比如豆浆加糖和不加糖就完全是两种东西嘛！哦，咖啡也是一样！”

这样的话……她也能够捍卫卡斯兰娜的荣誉了吧。她也……对得起这个自己窃据了六七年的姓氏与名字了吧？

她已经……不想再看到有人因为她而死了。

琪亚娜用两指夹住那块玻璃碎片。

接下来，只需要对准动脉一划……

帕朵往嘴里塞包子的手停在了一半。

她终究还是什么都做不到。

可是……她不喜欢喝豆浆。

“啊？”

琪亚娜无力地摊开手掌。

帕朵愣了愣。

或许律者说的才是事实吧，她颓丧地想着。

唇舌、喉咙得到了充分的润滑，琪亚娜终于得以出声。

猫咪眯眼看着琪亚娜，突然凑上来对着她的脸颊就是一顿乱拱，而后又伸出舌头不分青红皂白地舔了起来。

“……”

“就这样吧。”

“付出代价么……只是……呃！呜呜呜！！烫烫烫烫！！！”

琪亚娜的沉思终究不会有结果，因为帕朵直接把一个手掌大小的肉包塞进了琪亚娜口中，一边塞还一边开心的喊着：

“快尝尝快尝尝！阿华每次推荐神州菜都落不下这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