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罐头，你怎么不听话呀罐头，不是刚刚才和你说了不能上头吗？”

“喵呜？”

“哐！”

“欸？你是卡斯兰娜……卡斯兰娜什么……哦！琪亚娜·卡斯兰娜对吧？”

她本来对猫没什么感觉，说不上喜欢，但也说不上讨厌。不过，当初圣芙蕾雅收集入学信息表的时候，她懒得填直接交了白纸，后来才知道姬子给她在喜好一栏填上了Neko，以至于为她定制的女武神装甲都带上了猫咪的印记。

“啊——啊——这么肥的猫，肯定是家养的吧。你是刚走丢吗？”

汽车从马路上呼啸而过的声音传到这里时仅剩下了模糊不清的残响，除此之外，耳边只有各种说不清的虫子动物爬行的“沙沙”声。

现在看来，还真是越来越讽刺了——记忆中，那个叫西琳的女孩，就很喜欢猫咪吧。

尤其是在那暖光的照耀下，明明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主人训猫场景，却看的琪亚娜鼻头一酸，忍不住又想要落泪。

“抱歉啊猫咪，我是个罪人，没法上街把你送回家呢。你主人把你养的这么肥，洗的这么香，一定很在乎你吧，他一定会来找你的，但是在此之前……能不能……陪陪我……”

琪亚娜的手抬了起来，但没过两秒又放下了。

“哐当！”

琪亚娜只觉得自己抱住了一个柔软又温暖的肉团子。

她不知道，其实找个地方给手机充个电，看一下新闻就能得到一个大概的数字吧，但是她怎么敢看呢？

“喵呜——”

“啊哈哈哈……不好意思啊大妈……啊不是大姐，咱这不是找猫心切吗哈哈哈……”

“谢谢。”

琪亚娜似乎也听到了，更不用说没过一会儿，那声音逐渐清晰起来。

但琪亚娜愣了几秒之后，缓缓摇头。

“算了……你开心就好……”

但再仔细一想，她甚至不知道该如何杀死自己。身上并没有武器，要是有就好了，只要将枪口塞进嘴里扣动扳机，死的……应该不会有多痛苦吧？其余的，不管是跳楼还是上吊还是跳水……感觉都会很痛吧。

说着，她把罐头放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帕朵一边撸着罐头的尾巴，一边露出一个憨憨的笑容。

“罐头，是你？”

琪亚娜用食指点了点肥猫的脑袋，轻声问道。

“啊！有死人！”

“罐头？罐头！”

“啊啊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刚刚被舔干净，还残留着猫咪口水的眼角再一次被泪水覆盖。

少女的语气中带着哭腔，她是见不得光的罪人，如果可以的话，她好想一了百了地死去。如果自己死了，空之律者的力量也就不会再对世界造成伤害了——大抵是这样的想法。

谎言果然是这个世界上最讨人厌的东西，在被戳破前，谎言确实可以营造一个让人满意的幻象，让人舒舒服服地待在其中，度过虚假但快乐的每一天。可惜……

琪亚娜叹了口气，似乎放弃了挣扎，只是转过头，将口中沾染了老鼠的口水往黑暗中一吐。

“啊！鬼啊！”

醒来之后，第二律者的意识似乎沉寂了，但那份记忆却与身为琪亚娜的这几年相互交融了。

“哐！”

“喵？”

猫咪似乎在疑惑，为何眼前人类的泪水怎么都止不住呢？它记忆里，自己的主人可从来没有哭过呢。

“喵呜——”

世界一下子静了下来。无论是帕朵，还是琪亚娜，还是罐头，都紧紧咬住嘴不说话。属于声控灯的时间结束了，伴随着寂静一道而来的是沉重的黑暗。

“快点出来！咱闻到你的味道啦！”

“哎哟！”

“哗啦——”

琪亚娜的铁头成功把垃圾箱的翻盖顶开，但翻盖撞到墙壁，又重新倒了回来，像是狠狠给她脑袋上来了一巴掌，把她打回了垃圾桶内。

“咚！”

她是第二律者，是十六年前造成西伯利亚大崩坏，直接或间接害死了无数人，甚至包括布洛妮娅父母的罪魁祸首。

“求求你了姑娘，让我好好睡一觉吧，我明天早上七点钟就要爬起来上班呜呜呜……”

“喵！”

“干什么呢干什么呢？大晚上了还在嚷嚷，烦不烦啊！”

“你明明就是琪亚娜啊？”

“琪亚娜，坚持下去，我们会来找你。”

符合自己的身份。

这个世界上几乎没有永远戳不破的谎言。而当谎言被证明，过去在幻象中获得的那些虚假的快乐与幸福就会随着谎言调转，成为永远也摆脱不了的痛苦。

“呜——”

真讽刺呢，她一直寻找的臭老爸，是被暴走的她斩去手臂后离开的。她一直在寻找的妈妈，塞西莉亚·沙尼亚特也是死于她之手。

她不是琪亚娜·卡斯兰娜，而是K423，即使是西琳这个名字，都比琪亚娜更接近她自我。

琪亚娜将身体往垃圾堆里缩了缩，这里虽然臭了点脏了点，偶尔还会有老鼠、蟑螂之类的东西钻来钻去，但那么多垃圾包裹下，起码……不冷。

帕朵叹了口气，将罐头抱了下来，紧紧抱在怀中，不让它动弹。

“你叫我K423，或者西琳都……但是我……我已经不配……”

“哎呀什么嘛什么嘛！”

帕朵抓住她脏兮兮的手腕，一把把她从垃圾箱中拽了出来。

“咱脑子不好，记不住这么多名字，好歹你原本的名字里有凯文大哥的姓氏，就还是叫你琪亚娜·卡斯兰娜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