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徐鹏举晃一晃,一屁股坐在地上,一种无力感让他觉得身子发软,实在没了力气。
“公爷!公爷!”
“没事!”不知何时徐鹏举已经泪流满面,面朝京城方向悲怆的大喊:“皇上啊!再不惩治这帮官油子,国将不国啊!”
贾德仁叹口气,俯下身子:“完了!都完了!公爷,小的要降了,这嘉靖帝,唉,干不过吴王啊!你走不走?”
徐鹏举苦笑一声:“血海深仇,徐某怎么能投降?唉,相识一场,老贾,你拿我抓起来,换一场富贵吧!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贾德仁盯着徐鹏举看了许久,才摇摇头:“贾某做不出来那等事!算了,贾某告辞!”
“你们呢?跟着公爷,还是跟着老子保命?”
徐鹏举身边的参谋、士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默默朝着贾德仁的身边走去。把总胡文川路过徐鹏举身边时,停下脚步,朝着徐鹏举一躬:“公爷,小的上有老下有小,这条贱命丢不得,对不住公爷了!”
徐鹏举笑着摇头:“爹养妈生,谁也不容易。老胡,安心去吧,其实,吴王当了皇帝也好,最起码百姓能好过点。”
巡检吴思德走过来一躬到地:“公爷,小的怕死,就不伺候公爷了!”
“呵呵,生死之间有大恐怖,谁能看得穿呢?走吧,不丢人!”
传令兵张小毛已经快要走到贾德仁身边,突然停下脚步,转身朝着徐鹏举跪下,叩了三个头:“公爷,承蒙不弃,小的无以为报,唔唔,家中老母七十多了,不敢死啊!公爷,下辈子,下辈子当牛做马”
“张小毛!”徐鹏举吼了一声,接着摇头苦笑:“走吧,走吧,以后不要动不动就跪,男儿膝下有黄金!”
贾德仁看看已经无人再走过来,朝着拱手:“公爷,来生再会!弟兄们,走!”
“哈哈!”徐鹏举仰天长笑,笑声悲凉。“走吧,走吧,都走了才好!”
孤零零一个人的徐鹏举索性躺了下来,他累了,从那晚之后,他一路奔逃,历经无数人情冷暖荆棘坎坷。累了,血海深仇报不了啦,累了,能把军需当做儿戏的朝廷,保之何用?
接到消息的徐承重拎着霰弹枪,一步一步走向自己的大哥。
“谁啊?老子的大好头颅拿去吧!不过,呵呵,你命不好,老子在这里埋了不少轰天雷,一块死吧!”徐鹏举闭着眼惬意的躺在草地上,嘴里还叼着一根青
草。
“大哥!”
“承重?”徐鹏举一骨碌爬起来,手忙脚乱的把保险栓插回轰天雷。接着一跃而起,盯着徐承重:“你怎么来了?不对!朱厚炜!这个混蛋啊!”
徐承重脸拉了下来:“大哥,怎么到了现在你还执迷不悟?吴王绝对是真命天子,从弘治年到现在,多少腥风血雨,能奈何得了吴王?大哥,降了吧!我拼着这个国公不做,也要保住你!”ap.
徐鹏举凝视着痛心疾首的徐承重,半晌,叹了口气:“天命如此,不得不服!怪不得老徐家一直给朱家卖命,从前是我想不通,现在换你想不通了。罢了罢了!”
“我想不通什么?”
“老二,吴王没到江南之前,江南谁说了算?朝廷吗?”
徐承重一怔:“咱家?”
“是啊,就算我没有触怒吴王,你觉得以吴王的帝王心性,咱家还能在江南呼风唤雨不成?承重,我死之后,吴王必定攻下京城登基称帝,你不要再呆在金陵了,海外,海外才是徐家唯一的出路!朱厚炜不是早就许下咱家海外之地吗?你带着咱家,哪怕饿死,也不要回大明!”
“大哥!”徐承重惊呼一声,扔掉手中的霰弹枪,就往上扑!
砰!徐鹏举顶在太阳穴上的左轮手铳响了,一朵血花绽放,消瘦的身子倒下!